孙徵谦天生了一双温柔的像是敛了春风的双眼，眉目都是春日的温和阳光，顾鸾漪骑马走在他身侧望着他的侧脸出神，他依旧微笑着，唇角的弧度像是习惯性的动作，笑意只停留现在嘴角并未传到眼底。

她与他离开姚家前往天都镇，他果真听了她的话并未起杀念，孙徵谦似乎注视到了顾鸾漪的目光，他转过头轻轻对顾鸾漪笑起来，一言未发，顾鸾漪却觉得他的笑容像是在安慰自己。

是夜，姚森晟的卧室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清冷的月光透光窗户照射进来，在光洁的石板地上留下窗户上雕花的剪影，门砰的一下被推开，一个黑衣黑发的高挑的男人从门外走近来。

他的长发被高高梳起，额前的碎发有些挡住了眉目，面纱遮住了他脸颊以下的脸，姚森晟略有些艰难的撑着床坐起身来，他看着男人本来温柔的眉目现出的杀气，不禁有些颤抖，他心中却像是有一块名为疑问的巨石落了地一样的释然。

“你果然是……”那一年他确实带着人洗劫了江南的一个书香世家，读书人虽然两袖清风，但是世家也积累了一些财产，而行动的那一夜正有一个万花医者在那人家中做客，他们杀了那家的主人，那个万花少年抱着家主人襁褓中的女儿逃走了。交手的过程中那个万花谷少年的背部被自己砍了一刀。“不知公子如何认出我的？”

孙徵谦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走过去从腰间抽出雪凤冰王笛，那人挣扎的下床想做输死一搏，却未想到过去的旧疾虽然已经不再疼痛，而多日的卧床却让他的双腿变得毫无力气，少年提着笛子直刺男人要穴！

他收了笛子，男人也应声倒下，”我给你的药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你害死了折叶的父母，我若不取你性命，倒真是要心疼我的徒儿从未见过爹娘。“孙徵谦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地上靠着床的男人。

他走过去用雪凤冰王笛挑起男人的下巴，”你死有余辜。“他本来温柔的嗓音忽然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清冷的月光洒下，孙徵谦取下来刚刚遮挡着脸的面纱，他骑着马，回头望了一眼万丈高空之上清冷的圆月，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她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她踏月而来踉跄的倒在他的怀中，初见是她像是华山上的孤天冷月，清冷又疏离，无法靠近。

她的话语又回到他脑海，她抱着自己希望自己放下仇恨不要再杀人报仇，她怜惜仇恨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自己，孙徵谦皱眉。

忽然琴声在本来宁静的只能听到虫鸣和马蹄声的夜里响起，孙徵谦跳下马抽出笛子，才看见一身黑衣的杨莫问缓缓从广度镇外不远处的竹林后面走出来，他未放下笛子，莫问却朝他走过去，迎上他本来用来杀人的笛子。

“你跟着我？”孙徵谦挑挑眉毛，本来温柔的面容未带笑颜。

“我是跟着你又没拦着你。”杨莫问将琴重新背在背上，然后笑着用手挡了孙徵谦的笛子。

孙徵谦面对杨莫问嬉皮笑脸的回答，却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他不理杨莫问，牵起马径直向前走，却似乎像是在照顾莫问没有骑马，并未骑马直接绝尘而去。

“你把那个害死你徒弟你家的人杀了？”莫问与孙徵谦并肩而行。

“是。”孙徵谦冷漠的不像是刚刚杀了人的凶手，反而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回答无关键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