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放下手里的扫帚,我抬眼看去,那位先生穿着一身白袍,正逆光而立,神情温柔和蔼,和我爹这个老是凶巴巴的大官人不同。我爹让人打从心底尊敬的同时还会因害怕产生距离;可白恙她爹却是温柔如水,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就好像阳光洒过来,让我觉得温暖,距离一下便拉近了,否则我也不会因为他一句客套似的邀请就跑到他家来。
“爹!”白恙放下了手中的扫帚,但却指着我一脸委屈的告状道:“她是坏人,她欺负我!”
我忽然紧张起来,看向他爹。
一般情况面对一个几乎陌生的孩子,身为父亲肯定会帮着自家孩子吧。
“没事吧?”她走上前来拍了拍我衣服上被扫帚粘上的灰尘,语气柔和的问道。
我愣了半拍,“先生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家仆在看到我受委屈的时候,从来都是对我嘘寒问暖,还会把欺负我的孩子给揍一顿。
“恙儿一向任性惯了,我这个当爹的自是不可能纵着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回答我后便拉着我的手说道:“深儿你出门时和家中打过招呼吗?”
“没有。”我无辜的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到他叫了什么。
“为什么?”他接着问。
因为不想一大堆仆人跟着,我只喜欢一个人玩泥巴,也只想一个人出门。
见我没回答,“好吧,那我便去一趟贵府,跟大人说一声。白恙,你陪她玩儿会。”他交代道。
白恙很不情愿的答应,望着我的目光却不怎么友善。
先生出门后,白恙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而后自顾自的进了屋子,我跟在她后面。
“你别过来,不然我揍你!”白恙凶神恶煞的警告我。
而我也很欠扁的说,“谁怕你。”
紧接着,我便被撂倒了。
以四仰八叉的姿势难看的倒在地上,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能抬着头仰望她。
“再来!”我不服输的叫嚣道。
啪的一声,我又摔倒在地上。
“你!”
大地的触感是如此的熟悉。
“你是蛮夷之人吗?这么野蛮?”只有边夷蛮人才喜欢把人一次又一次的摔在地上。
哦,我的背部好痛。
“还来不来?”她居高临下,得意的看着我。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想骂脏话,可又没学过怎么骂,只能就这么怒视着她,眼泪在眼眶里不争气的打转,想我柳深,从出生以来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在家中哪个人不是怕我磕着碰着,即使出门,有家仆护着,也没有人敢欺负我。
我用小脏手抹了把鼻涕,“你欺负人。”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欺负你又如何?要去向你爹告状吗?”她抱臂冷笑道。
我抹着鼻涕,慢慢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可没站稳脚下一滑又摔下去了,“呜呜呜……”我有点想哭,但忍着实在辛苦便抽噎了几声。
白恙走过来,伸出手给我。
“唔……”我害怕的一缩身子,可怜兮兮的望向她,“你又要摔我了?”
她愣了愣,说:“不会。”
我这才信任她,攀着她的手站起来,刚想说声谢,脚后跟被人绊了一跤,屁股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这次我再也忍不住了,“呜哇!”一声便哭了出来。
“羞羞脸,刚才还和本姑娘斗,现在就哭成哈巴狗了,没用的废物,快起来,我还没玩够呢。”
感情她摔我摔出乐趣了,把我当陪练呢?
我不理会她,兀自哭的伤心,停都停不下来。
她见我好像是真的哭了,霎时慌了神,赶忙蹲下哄我,“你快别哭了,一会我爹回来见我把你弄哭就惨了。”
我继续哭。
“别哭了,我背三字经给你听好不好?”说着她便开始背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