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哭,还加大了音量。
她头疼的道:“哎呀,怎么不管用呢?”
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白先生回来了。
白恙吓了一跳,连忙向走过来的白先生认错,“我把她弄哭了。”
白先生眼神一变,居然凌厉的责骂了她,“恙儿,你太不懂事了!”
接着他把我扶起来,温柔道:“深儿,你没事吧。”
我摸着生疼的屁股,想说屁股痛,但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事。
白先生赞赏的笑了,转头对白恙说:“恙儿,你比深儿大一岁,是姐姐,以后万不可欺负妹妹,要好好陪她玩。”
白恙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应是,神情委屈至极,让我的良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后来我想,会遇到刘珺卿这样的王八蛋也许是我的现世报,谁叫我当初就是这么对白恙的呢?
此后我常常会去白家玩耍,知道了她姓白,她爹叫白榕,乃是朝中七品小官,家境也比我家差很多,所以才会给我二哥当启蒙老师赚外快。
但每次我去她家,白榕都会拿出家中最好的吃食或茶水来招待我,对我比对自己亲女儿要好多了,害的白恙每次一见我来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而我也不客气,无聊了便去他家给我烧陶人,饿了无聊了就吃喝玩乐,还有白恙陪我玩摔跤。
我问她,这摔跤的功夫是谁教的,她说是她母亲,她母亲曾在边境生活过一段日子。
而且她母亲特别喜欢听她背书,只要听见她背书,就高兴。
说实话白恙读起书来的样子,着实像个文静的才女。
可是我在她家待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她娘,但见她不爱主动提起,也便识趣的不追问。
日子就这么过,我还是那个性格孤僻轻浮,喜欢一个人呆在后院捏泥巴的柳深,但从此也多了一个去处,白恙虽然不喜欢我,但也会把她的武功教给我一些,好叫我防身,别来她家的路上出了意外,她们白家可负责不起。
就连我至今会的武功,大半都是从她那学来的。
我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但过年的时候许新年愿望放在孔明灯上,我们两家的孩子一块放的,我眼尖的偷看见她的灯笼上写着:柳深是个大猪头。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跑过去把她的灯笼给撕了个粉碎,所有人都很意外,拦着我别在新年就和人打架,不然可要把柳家的脸丢遍整个京城了。
再后来我又想:若刘珺卿是京城第一美人,那我就是京城第一丢人了吧?
“白恙,敢不敢单挑!”我放狠话,约她打架,她也不惧点头应道,“好啊。”
要不是家仆和白榕各自拦着,我俩定在护城河边大打出手了。
我气愤的把灯笼摔在地上,“这年不过了!”
白恙也赌气道:“谁要和你一块过。”
我俩纷纷哼了一声别开头去,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为什么她连许个新年愿望都要骂我?什么仇什么怨?
可在和她吵了架后,我还是不要脸的成天往她家跑,好像一天不跑去她家就觉得浑身难受,好像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似的。
那时我总是天真的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下去,我和她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明明嘴上讨厌对方甚至要打架,但心中比谁都在乎对方的好朋友。
我从回忆中抽回思绪,望着近在咫尺却判若两人的白恙,两行清泪便流出来,“白恙……”我贪恋似的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白恙脱口,眼泪便汹涌一分。“白恙……白恙……白恙对不起。”
我的眼泪掉在她掐着我脖子的手上,在那声对不起脱口而出后,她加大了力道。
“呃……”我喘不过气了。
是啊,别来无恙。别来无你啊,白恙。
白恙,我不知道你受了什么苦,遭了些什么难,我只知道,我柳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
她禁锢着我的喉咙,再用些力我就可以去见阎王了,眼前都是金星,窒息的感觉难受极了。死亡近在眼前。
可她还是松了手,“杀了你,还不够。”她说。
“我要你生不如死。”她阴森的抛下这句话,垂放下手,渐渐远去,背影婀娜多姿,即使身形消瘦衣服显得十分宽松,也还是难掩她的倾城之姿。
当然,前提是忽略脸上那道瞎子也无法忽略的疤。
我把头埋进膝弯,身形微微颤抖,也不知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自责,苍白无力的抱歉、对不起……有用吗?
“呜……”我哭了。
好难受,太难受了。
我哭到快要窒息,比她刚才掐着我还要难受的窒息感涌上来,仿佛要把胸腔里所有的氧气都给挤压出去,眼泪好像不是从自己的泪腺来的,怎么擦也擦不完。
柳深此人,差劲无比,举世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