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嗑瓜子,怜儿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呸。”呸了口瓜子壳,我有些奇怪,怜儿从来不是咋咋呼呼的人。
“公主殿下来了,说是来探望您呢。”
手一抖,瓜子散落一地,“你说什么?”我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公主来了。”怜儿复述道。
她话音刚落我便钻回房间,将房门重重的关上,对怜儿喊道:“就说我顽疾未愈,不宜见客,务必将她打发走!”
“可是……”怜儿紧张的快要哭了。
“没有可是!”
“可是公主已经来了。”
我:“……”
我打开门,只见刘珺卿黑着脸站在院门外,眼中仿佛蕴满了杀意,看得我浑身一哆嗦。
她款步而来,裙裾轻缓的散开,步步生莲美轮美奂,每一个脚步都规矩得体,每一次举手投足都会令人沦陷。不论王孙贵族还是平头百姓,只要见过她这张虚伪的假面具,便会心驰神往,相思成疾。
脸上妆容精致,眉心一处的莲花鲜红盛开,眉眼不怒自威,不笑而媚,流转之间整个人都仿佛笼罩着一层光环,大概只有九天之上的仙女才能生得这般容貌吧?
虽然我很鄙夷以貌取人的人,但每次见到刘珺卿,我还是忍不住要被她这张脸给吸引,彼时初见她,便觉得她生的甚美,随着年岁渐长更是美的叫人愈发不敢直视,有时候连我这个女人看着点都要产生点非分之想。
她终于走近我的面前,我不禁咽了口唾沫。
“顽疾未愈?嗯?”带着危险的气息,她慢条斯理的说。
我厚颜无耻的点点头。
“不宜见客?嗯?”
我再点头。
“务必将我给打发走?嗯?”她眼睛一眯,我打了个冷战,上次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令我喜提京城第一丢人的称号。
顿时亡魂大冒,深感不妙,眼疾手快的关上了门,并且插上了门闩。
嘿嘿,这下她应该进不来了。
门板传来几下震动,刘珺卿拍了几次门都没有回应,门内的我心中忐忑。
过了一会门外没了动静,我慢慢放松下来。“呼~”顺便长出了一口气。
嗯?不对,刘珺卿不是善罢甘休的性子,她……
“啊!!”我还来不及深想,背后突然有一股力量袭来,将我推翻在地,下巴磕在前面的桌子角上,疼的我眼前一白,差点晕死过去,随后便立即是一股钻心的疼痛。
“嘶……”我捂着下巴,整个人痛到缩成一团。
刘珺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柳深,你给我听着,本公主不是你可以随手打发的人,今日来探望本是好意,你却……”
我眼见事要不好,及时的哀嚎了一声,“啊哟,人家下巴痛痛!”
……
死一般的寂静,怜儿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眼前的刘珺卿居然一言不发,直直的盯着我。
然后她忽然把我从地上揪起来,“说!你把真正的小深子藏哪去了?”
我:“……”
我猛地一把推开她,“刘珺卿你有病吧,你到底想我怎么着?!你要真是好意我还用躲着你?我告诉你刘珺卿,别以为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明年我入了后宫,当了你皇嫂,还来找我晦气啊!”
她愣了好久,脸上的神情竟是我从未见过的落寞,她看向我怔怔道:“皇嫂?”
我闭了闭眼睛,也不知是长期以来积怨爆发,还是在见到白恙之后涌现的沮丧。我此刻的心中没有半分惧怕,甚至觉得如果她一怒之下杀了我也好,好过将来要入那肮脏的后宫,当一个只对皇帝卖笑,还朝不保夕的女人。
“刘珺卿,你闹够了没有?”说完心下微沉,因为我看见刘珺卿竟然在这句话说出之后眼中露出一丝悲伤,嘴唇紧抿着。
这不像她,骄傲如刘珺卿根本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让我深感罪恶,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没一会她又恢复了不可一世的表情,又变成了那个不值得同情的刘珺卿。
对,她不值得同情,她方才只是演戏给我看罢了。
出生在皇家的人,有几个不会演戏的?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的转身往外走,连背影都带着一丝忧伤。
很快她的身影就不见了,只留下两扇破损的门板,和空气中残存的些微卿兰香味道。
“小姐,你太过分了。”怜儿这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我瞪了她一眼,“你帮着谁?”
怜儿这才收敛了些,“当然是帮您啦。”
这还差不多。我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破门板,“命人修门。”
“是。”怜儿应道,而后退了下去。
我看了看地上的门板,心想这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若是这一脚踹在我身上,那我估计自己又要躺个一天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