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雨刚停不久,地面上还很潮湿泥泞,远处有空幽鸟鸣,近处有微风徐徐。伴随着浣洗衣物的声响和几句欢声笑语,我内心烦躁的思绪更加茂盛,向前踏了几步却恰巧踩在湿滑的石头上,整个人猛地仰面向后倒去,心脏砰砰作响。
“砰!”后脑勺被砸出一声闷响,顿时眼前直冒星星,我痛呼一声抱着头哀嚎。
在河边洗衣服的刘珺卿和林述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动静,空气中一刹那充斥着尴尬的气氛。刘珺卿指着我毫无公主形象的哈哈大笑,林述看了我一会,扭过头去噗嗤笑出了声。
我瞬间涨红了脸颊,喝道,“笑什么笑!快扶我起来,我一只手不行!”
她俩没有搭理我,兀自笑个过瘾,等笑完了才慢悠悠的起身来到我身边搀扶,林述没有过来只是站在一边瞧着,待将我扶起后,刘珺卿掩面忍俊不禁,“没摔坏吧。”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被她说的像冷嘲热讽。
我眼珠子转了转,捂着肩膀的伤处哀痛道:“好痛。”
刘珺卿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扶我回了屋子里,我坐在床边看着刘珺卿从最上面的架子上拿了一卷纱布,随后便来解我的衣服。
“哎!你干什么?”我连忙把衣服拢紧,戒备的看着她。
“莫要扭捏,容本宫瞧瞧,伤口情形如何。”刘珺卿笑眯眯的扒开我护住的手,麻利的解开了衣襟,熟练到好像已经做过多次。
我涨红了脸,没有说话,感受到肩头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纱布被她纤细轻巧的手指层层揭开,不用猜也知道,我昏迷的这几日一直都是她在给我上药,但却不知她的伤势如何了。
“你胸口的刀伤怎么样了?”我关切道,视线从脸向下转移。
她微微一笑,着手扯开绸带,一边扯一边说,“不太清楚,要不小深子帮本宫看看。”
我连忙别开头去,“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对了,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咱们怎么在林述家?”我随口把心里的疑问说出,真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没有英年早逝。
“先别计较,这事以后再告诉你。”刘珺卿神情自然的岔开了话题,似乎不太愿意多提。
她帮我把肩上的纱布换掉,重新绑上了新的,动作温柔轻缓,细致入微。
能得堂堂大遼五公主如此服侍的人恐怕全天下只有我一人了吧,嘿嘿。
我的小尾巴有些得意的翘起,但见她表情冷淡下去,口吻严肃道:“这几日我每晚都在想,你之前问的那句为什么,其实我自个儿也不大明白。”
我静下心来,专注的听她说,“大概是责任使然,不论是谁我都应该全力去救。但……也有可能是在乎,甚至自责。”
“……”我不太能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自责?在乎?
她忽然望向我,眼波荡漾,神采奕奕。
我有点发懵,“那你自责什么?在乎……什么?”
她反握住我的手,邪魅一笑,“我自责和在乎的自然是……”
手心的温度缓缓上升,延伸至心口处的温热,心脏跳动的声音从喉咙传递至大脑,我紧张的屏住了呼吸,手心隐隐冒出了虚汗,眼前她艳丽的脸庞愈发鲜明,让我头皮有些发麻,静静的期待着她说出答案。
“吃饭……了。”此时来叫我们吃饭的林述好死不死撞见了这一幕,他停驻在门外看了会,才转身离去。
我红着脸尴尬地把手从刘珺卿手中抽回来,站起身发现肩膀上的衣服还褴褛着,立即将衣襟合拢,系好带子。
三步并作一步的跑出了屋子,站在河边小口喘着气,仔细打量了下周遭的景色,远山如黛、云雾环绕的美景,这些我只在画中见过的景色一一呈现在眼前,清丽美好得如同梦中仙境一般,甚至在远处云雾间还能够看到几只白鹤飞过,院前的小河清透见底,偶有长尾小鱼结伴游过,但是怕人的紧,我的视线一看过去便扭摆尾巴逃远开。
“滚开,别挡路!”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斥,我扭头看去,发现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童,牵着牛车,正怒目瞪着我,模样十分俊秀,眉眼处和林述有几分相似,态度也一样可恶。
“名儿。”我正想教训这孩子一句,院子里却忽然冒出一声轻唤。
“哥哥。”那孩子瞬间转换了脸色,变成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乐呵呵地拉着牛车进到院中,一蹦一跳的把牛车栓好。
林述执过他的小手,问道:“今日生意可好吗?”
那孩子点点头,欢快的应道:“嗯,瓜都卖完了。”
院中的气氛很是其乐融融,我干干的杵在院子外头,觉得自己的有些多余,但肚子恰巧饿了,还是先进屋吃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