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男也有女。
“我们的主角到了。”校长依旧站在主席台，握着深黑色的话筒。
“呼——去接受吧。”邱逸作为班长带领着三班的队伍走在最前，清冷的声音不大，但让每一个同学都听得清楚，“再忍忍就会好的。”
“谢谢班长的鼓励。”辞言混在人群之中。
手里的枪既陌生又熟悉，P92，是最普通的枪，以最粗糙的武器，训练最残忍的手段。
“一击要爆头哦，不然给你们加人，整个监狱端过来都没关系，拿不用处死刑的人给你们练都没关系。”
校长的话真的好出淤白静，不染世俗。
站队，散开，面对。
窸窸窣窣的话已经没得干净了，每个人的面前是蒙着眼睛的犯人，后面是站如竹竿的刑警。
分配好枪，手似乎要被枪身冻伤。
逻辑课的课代表林略向来爱横，他接过了枪，又把它扔出好远。
坠到水泥地面上是摩擦的噪音。
不出他人所料，林略在多人的注视下被恨踹了一脚。
“再闹，直接处死。”
是刑警长的命令。
……
阳寂城把目光放回了对面的犯人身上，这个男人全身衣服都是黑色的，露出的皮肤一处又一处鞭痕，他的脸上蒙着块黑布，却好像一点也不害怕。他跪在那，平静如水。
“你……怕吗？”阳寂城忍不住开口问。
“……”没有回答。
“那……你不怕吗？”
“……”
“好……我知道了。”
到此一步了何须再感恐慌来让自己死前都不宁静？
周围的枪声已经此起彼伏了，阳寂城举起枪，看着他，虽然他看不见他。
“对不起……”
“砰!”
倒下，血泊产生。
佐叶楠看着，对着把头转过来的阳寂城轻轻说了声“没事，一切会好。”
他没管他是否可以听见，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然后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天空好干净，一点云都没有。
他的对面是位女性，脸已全白。
板机扣动。
“对不起。”
“砰！”
浮光掠血影，是全红一片。
“大家真棒，定都是战斗人才啊。”校长开始鼓掌，刑警们也都鼓掌称赞。
“好讽刺，停止吧，太刺耳了。”佐叶楠把枪扔回枪篮，抱怨，翻白眼。
“……”阳寂城还是没从刚才的枪声里缓回来。
“好了忘掉吧！”佐叶楠乐呵呵的，但他的眼睛有分明血丝。
“不忘掉会让自己难受。”安雅拍了拍阳寂城的肩膀。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也许，她确实不在意所有。
忘掉，是啊要忘掉，装也要装好我已经忘掉了。
阳寂城笑了笑，扶正了耳边的羽式耳机。
“我知道。”
“嗯，鉴于大家表现良好，今日让大家排队去食堂打饭，不会出现饭菜不够的现象，伙食会更好哦。”校长笑眯眯。
“……这是天下最好的福利。”这下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真的，食堂的饭菜，会搞垮身体的……
“哎，并不是所有失恋都会下一场应景的雨。同理，即使太阳再仔细的给失望的阴霾饰上金粉，也会如黑女脸上厚重的亮粉一样瘆人。”
佐叶楠托腮思考了一会儿，发现好像有点同理不起来，于是起身给饭桌对面的阳寂城舀了一块萝卜，“我讲的这么教科书，你懂我意思吗？”
“懂，就是我们在吃不下肉也阻挡不住考试，现在好的天气刚好促进了考试的进行，明明刚才才经历过一次‘生死’……”阳寂城小心翼翼的把盘里统一发放的油腻脂肪块排开，含着青菜细细咀嚼。
“努力忘记中……就差抄一百遍《般若罗蜜心经》来清心了。”
“其实我早就开抄了……阿弥陀佛，迟早有一天我会出家。”佐叶楠揪着自己的白毛，咬牙切齿，“这三千烦恼丝统统剃光。”
“不吃了，倒了，真没胃口。”两个人几乎同时起身，愣了一愣，突然相视而笑。
是彼此的安慰了。
“那边你们还要你侬我侬盯多久，这么快就放空了？”未见其人，先闻其身，丹唇未启笑先闻的人啊——
辞言！
“刚考完变态试，我们马上又要接受老雷的考核了，还有心情谈天说地？”
“人世间要好好怀念。”佐叶楠将剩菜扣到泔水捅里，一个抛物线便轻松地将铁盘掷到大桶中，发出喉咙的令人不悦的古怪撞击声。“给我来。”一把抢过阳寂城的空盘子，哐当一声发泄着烦闷，转身，顺便给旁人一个白眼。“辞言，你不是对泔水桶有什么爱好吗？”
“我看非也。”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卑不亢，否定一切，透出的是天生的领导气质。
来者轻拍了一下辞言的肩：“走。”话语刚落已迈出大步。
“啊？嗯，好!班长等等我。”辞言顿时扫开一片脸上的阴霾，欢欢喜喜地跟上了，仿佛走在他前面的是神佛，能引着他走向极乐世界。
“果然是邱逸的走狗吧！自己不敢来挑衅佐叶楠找辞言来受罪，但是辞言，真看他不爽。哎，我们到时候在老雷的考核上给他点教训，这家伙以为有邱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但是辞言可是邱逸的‘小宝贝’啊，明着护暗着护。”
“大概是因为就他会叫班长吧。”
“为什么让邱逸当班长啊……真烦，感觉实力都差不多嘛。”
……
耳朵灵的阳寂城有意无意的听了几句垃圾讨论，烦躁地摇了摇头，拽着佐叶楠，匆匆地想远离食堂。
下楼梯时，阳寂城的脑海神奇地浮现了辞言刚刚的小狗模样，还非常狗腿似的跟在邱逸后面。
然而再加上自己还脑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于是乎，他笑了出来。
“嗯？开心点了吗？”
刚出食堂的大门，佐叶楠就问。
“啊？”
“开心点了吗？”又问一遍。
“干嘛突然这么问？”
“啊没事，明显你开心一点了。”
“……你怎么知道。”
佐叶楠挑挑眉。
刚刚的笑声终于不算假了，还有眼睛里的星星点点……好像，多了些。
软棕色的瞳转转，最后定在前方的白桦树上。
“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