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球在肖家住了下来,肖父肖母很喜欢他, 还念叨着他长的和小诺小时候很像。
继孙雪林休学之后, 叶雅姝在比赛过后也休学了,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休的学,已经在极力把消息压下去, 至于她什么时候能来学校, 恐怕要等着比赛上的事情风头过了, 毕竟现在满街的报纸上登的都是叶雅姝在表演上出的事故。她在西北城里小有名气。
叶青筠以为学校的日子会风平浪静一段时间, 但她低估了叶雅姝这朵小白莲追求者的疯狂,演出服装先是被人剪坏, 虽然有外教老师证明不是她做的,但也不知道是谁散播了谣言一口咬定就是她剪坏叶雅姝衣裳的。
谣言这种东西传着传着就像那么回事了。
所以, 叶青筠现在看着自己整齐摆在书桌上的书被人全都扔到了地上后,十分怀疑她上的是大学还是小学?
这节课只有中文专业的学生,除了这些学生还真找不到是谁干的这事, 她抬眼扫了教室里的人,教室里大多数的男女学生看着她的表情都是厌恶, 其余一小部分则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她也没说什么, 自己默默蹲下去把书捡了起来,愈芸芸也跟在边上帮忙。
“青筠,她们太过分了。”愈芸芸指的是坐在她俩后排的方如素几个,自成一个小圈子,平时进进出出都在一起, 刚刚愈芸芸亲眼看到是方如素把叶青筠的书全扔到了地上。
“没事,几本书而已。”叶青筠抖了抖书上的灰尘,上面灰扑扑的,瞧着应该是被人踩了几脚,她和愈芸芸借了手帕细细的擦干净。
愈芸芸性格内向害羞,心眼好,但娇弱,叶青筠没觉得咋地,她倒是先红了眼眶哭上了,那天表演的时候,明明外教老师都说了不是青筠做的,这些人怎么这么欺负人。
叶青筠一看,乐了,反过来还安慰起了她,弄的愈芸芸十分不好意思。
“你还有脸来上课,做出那样的事情,把叶雅姝学姐害那么惨,真是黑了心肝。”方如素和身边的女同学恶毒的说道,她们和叶青筠是同一个专业,上什么课都得碰面,逮到机会就找叶青筠的麻烦。
“就是,不就是羡慕嫉妒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一报还一报,迟早遭报应。”
她们都是家里有钱有势,从小到大过着少爷小姐的优渥生活,比起穷人家的孩子心智上成熟的慌忙,以后的生活无非就是在父母的安排下继承家业或者嫁给门当户对的男子,以此渡过一生,大学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几人家庭势力旗鼓相当,自然谁也不怕谁。
这性子还真是跋扈又不成熟,又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还整这套,这就是所谓的排挤吧。
叶青筠把自己的书重新整理了,坐回座位上,决定不和她们这群不成熟的小孩子计较。
不过,没过几秒,一个纸团砸中了叶青筠的脑袋,纸团滚到了叶青筠的脚边,叶青筠转头,后几排的人都不看她,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皱眉,转回了身。
叶雅姝受学校人的欢迎,她喜欢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同时她相交做朋友的人都是她经过精挑细选的,不是非富即贵就是家中颇有背景势力,她喜欢和这些人做朋友,在朋友的眼中,她是一个商量,事事为别人着想的人,如今发生了事情,自是有人为她出头。
紧接着几个纸团又砸了过来。
“丑人多作怪,脸上那么大条疤,还出来丢人现眼,我要是她就躲在家里不出来。”
愈芸芸气愤的站了起来,“你们干什么,信不信我去告诉老师,表演上的事情和青筠又没有关系,你们怎么能随便欺负人。”
“愈小姐,都什么年代了还告诉老师,你不如回家告诉你爹娘。”
叶青筠拉着愈芸芸坐下,翻着手里的书,拧了的眉已经舒展开,她一双嫩白的手撑着下巴,头也不回,声音脆如银铃,“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知是说给后面作怪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后面的人笑成一片,压根没放在心上。
方如素她可不想看叶青筠这样,没一点被欺负惨了的样子,这样她心里不痛快,于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说,“你们知道吗?听说她和她弟弟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母亲。”这事属于自己家墙院的事,她原本不知道,是叶雅姝学姐有一次看她可怜,无意中提了一句,于是她回去就缠着自己的娘问了,一问才知道当初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叶青筠更是忌讳和不喜。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地,教师里响起了啪的一声,叶青筠一巴掌拍桌上,捏了个刚刚飞过来的纸团转身看着说话的方如素,绝色漂亮的大五官惊艳四座,唇如丹霞,“再啰嗦,塞你嘴里信不信。”
方如素可不怕她,又不是她一个人找叶青筠的麻烦,还有罗戎他们也在,难不成叶青筠真的敢向她动手,“怎么?怕被人说?这又不是假的,不然你爹怎么会冷落你这么多年,你那个弟弟叶青云还不是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姐弟两都不是好人,命中——”带煞。
她还未说完,叶青筠竟然直接踩着凳子踏上了方如素面前的桌子,说把纸团塞她嘴里还真塞了,一只细白的手腕透着张牙舞爪的力量抓住她的下巴。
教室的人反应过来忙站起来去拉人,方如素吓得尖叫一直挣扎,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也被叶青筠拉住强扯了下来,皮肤都勒出一条红痕,细皮嫩肉她可没遭过这个罪,更别提叶青筠掐着她的腮帮子往她嘴里塞纸团。
最后一排的罗戎急忙上前费了力气才把方如素从叶青筠的手里拽开,“叶青筠,你撒什么泼,这是在学校。”说话间对上了叶青筠一双透亮带钩的眸子。
叶青筠自从搬到宅子单独住了之后,脸上伤疤已经几乎全好了,她每天清晨喜吃花蜜,喝几口宅子后方清凉甘甜的泉水,那口泉水的泉眼不大,只是一个如手掌大的小小漩涡,但却正巧压在吉脉上,顺着泉眼在宅子的北方长着一株雪白的人参,隐藏的极好,只有在清晨太阳刚升起时候透出的光才能照到人参的隐藏地,根本不易发现,灵气浓郁之地出宝物,更何况是在里面的人。
叶青筠这具身体虽然是人,但从小体弱多病,身体羸弱,自从穿书之后玫瑰精走的就是精怪的炼化之道,入睡前都会到院子里小坐一会,吸灵气吐浊气,人的身体容易堆积浊气,奇经八脉畅通,根骨浊气排净,长此以往的酝养洗髓,身体容貌上总会潜移默化的发生点改变。
罗戎一时愣住,看着面前叶青筠的脸,未施粉黛,肌肤吹弹可破,无一点瑕疵,真是人比花娇,让他有片刻的闪神。
直到旁边的人拉了拉他,他才反应过来,面上依旧难看,但声音温和了些,“叶青筠,做了错事你认,我们就不为难你。”谁都会犯错,只要叶青筠改就不会为难她。
叶青筠笑着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她把手里的纸团一扔,正中了教室里的大花瓶,“我做错什么了?她表演出问题怪我?听过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吗?”
实际上罗戎已经去叶家看过叶雅姝了,当问到是不是叶青筠为难她的时候,叶雅姝一个劲的哭,哭得梨花带雨,叶雅姝在家里这个时候还没恢复过来,但却见了他,说明对他还是有几分不同的,这让罗戎很高兴,当下决定要让叶青筠吃点苦头,以后不敢再欺辱人。
几人对峙,愈芸芸在边上看着着急,恰好这时打铃了,老师进来后,这件事情就此作罢,在正式上课前,老师先是交代了一件事。
学校的新生在开学之后自选的选修课程表已经排出来了,之前的课表上虽然排了课程,但只写着选修课,并没有具体课程的名字,因为通常选修课要过三个月才会正是开始上,一方面是为了满足学生各种各样的兴趣,学校在这两个月的缓冲时间里会根据学生们所选的选修课聘请相应的人来教授课程。
愈芸芸选的课程是插花和陶艺,这两个选修课是比较需要耐心的课程,和她安安静静的性子倒是般配,上插花课和陶艺课的都是外国老师,她看了看老师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详能叫出口的,心里高兴。
“青筠,你选的是什么,有没有一样的,我们可以一起。”她伸头去看叶青筠手中的课表。
叶青筠正顺着名单找自己的名字,还未多看一眼,后面的几排学生中一片热烈,尤其是男同学一脸的振奋。
“我没看错吧?!学校竟然能请动他?!”一个男同学拿着课表喜出望外,但随即又一脸狐疑,“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怎么可能!”其余几个和他选了一样选修课的学生也是一脸兴奋,“肯定是同一个人,没看错,没看错,我们是一样的,军事术科的教官就是张柏年!张家的张柏年!运气真是太好了!”
叶青筠:“……”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她抓着自己课表要看,但愈芸芸已经替她看了课表,在看清内容后指着课表后惊呼道:“青筠,你是不是选错选修课了?!”前一个没什么问题,后一个不是女生该选的课程。
“没选错,我选的就是军事术科。”
她入学时候选的两个选修课程,一个是植物学,另一个是军事术科。
教会大学的军事课分为两种,一种是纯粹理论上的军事,讲究的是战略部署等各个方面的军事常识,另一种则是体术上的,通俗一点的意思就是一个用的是脑力,另一个用的是体力,而军事体术涉及的范围很广,涵盖的东西在不同的学校也不相同,粗略可以分为实弹射击,战斗技巧等等。
富家子弟们就算不想当军人保家卫国,上战场厮杀,但总要会点自保的东西,所以军事体术学校里的男生大部分都选了,有的是自愿的,而有的是家里的长辈压着学的,现在局势动荡,各地军阀今天这个倒了明天那个又升迁了,只知道磨嘴皮子是不行的。
由于这门选修课程人数多,往年军事体术的教官一般会有五到六甚至是十位,相对于其他课程只有一位老师包揽的,算得上是一门大课了,所以一般都是抽的在军队里的人过来当的教官,那是一群兵痞子,官职有高有低,能力也是有好有坏,有的确实有斤两,但十个里面总会有那么一个只是虚壳子。
论军事战斗西北城里当数张柏年最为出名,但凡有点见识都知道情况,张柏年早年就在军队里,升迁极快,任到了最高军政长官,可惜后来退了,去海外留洋了,留洋回来之后,在西北城一人任了三个职位,都是军政要职,他是富家子弟心目中的楷模。
张家的宝贝金疙瘩之所以宝贝可不是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张其焘唯一的儿子。
教会大学的校长之前就请过张柏年几次,无奈都被回绝了,这次也只是存了瞎猫能不能碰到死老鼠的心思试试看,一封信过去,请了人来学校看活动表演以此来试试看张柏年的有没有同意的意向。
没成想表演出了披露,闹了个笑话,其实演出这种事也不是多大的事,偏偏那天晚上马半农来了,带着人起哄,硬是把事情闹大了,校长最后把张柏年请进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张柏年这次同意了。
叶青筠看着自己课表上张柏年的名字,不同于其他的老师或者是教官的名字上直接打印上去的,课表上张柏年的名字是手签字,这应该是他亲自在一张张的学生课表上写下的,课表纸张上还残留着墨汁浅浅的味道。
这三个字并排和她的名字在一起,三个字字体行云流水,遒劲有力又酣畅浑厚,跟铁画银钩似的,就是叶青筠这个外行也看得出这字好看,看字看人,一个人写的字就能摸出这个人脾性是怎么样的。
不过叶青筠有些怀疑就张柏年那病歪歪的身子,虽然是个元阳之体吧,但时不时就染个风寒发个小低烧要灌药汤,做教官他能行吗?
教室里的学生们沸腾了好半天,都在猜测今年校长是用来什么法子让张柏年点头的,他可是位大忙人,上过战场又留过洋,按理说没那个功夫来学校当他们这些生瓜蛋子的老师,可人偏偏就来了。
就连女学生都很激动,她们虽然没选那门课,但张柏年到学校任教,比起在外面,在学校明显更有机会和张柏年接触,有接触就有看对眼的机会,一部分的男同学看着自己的课表却大失所望,带教的教官不是张柏年。
刚刚叶青筠和方如素的冲突仿佛已经消散,学生们已经别被张柏年吸引了。
“真是你自己选的?你怎么想选军事术课啊,这是男人上的课程,要打枪的,用的还是真子弹,可恐怖了。”愈芸芸从小家教良好,学的都是大家闺秀该学的,对于枪支这些根本没接触过,她再三和叶青筠确认,生怕是弄错的了,舞蹈弄枪是男人干的,青筠选这个不说吃苦受累蜕层皮,还有成绩不合格的危险,怎么想都不划算。
“学点防身的总没坏处,我可以的,我行的。”
愈芸芸:“……”
课间休息的时候,消息传得更快,教室里来来往往不少的学生在对课表,选同一门选修课的任教教师和教官有可能不一样,毕竟一个教官教师精力有限,带的学生不会超过一定的数目,对来对去,他们发现至少现在他们对出来的人数,张柏年带的学生不会超过10个。
叶青筠把自己的课表夹在课本里,休息时间过了,出去上厕所的愈芸芸竟然还没回来,叶青筠起初没在意,直到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她才觉得蹊跷。
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方如素,两人视线正好队上,方如素一下移开了眼睛,根本不敢再往她这边看。
台上的老师还在讲课,就见叶青筠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朝讲台上的老师说了一声就出了教室。
这栋教学楼的厕所只有三楼有,在厕所旁边是个杂物间,一直都是锁着的,所以不走到门口,几乎听不到厕所的动静,叶青筠走到门口的时候,果然听到最里面的位置门上传来一阵阵的拍门声。
门上被人用铁圈饶了好几道,里面的人想出去是出不去的,叶青筠拉了拉门,喊了一声,“芸芸。”
“青筠!我在这!”里面的愈芸芸声音哽咽,一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又拍了拍门,叶青筠低头看地上红色的砖面上湿哒哒的,她立马把铁圈绕开,但铁圈不止饶了一个,花了好一会的功夫她才全弄好,打开门的时候,就见被淋的落汤鸡一样的愈芸芸发抖的缩在厕所角。
叶青筠忙送愈芸芸回了宿舍,这几天天气变化大,受凉了最是容易感冒,而且愈芸芸的身体不是那种容易生病的体质,但只要一生病就会是大病。
罗戎在叶青筠出去之后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方如素,“你干什么了?我刚刚去找那个外教老师问过了,是误会,当时也有不少的人在,和叶青筠没关系,谣言是误传的。”也怪他当时去叶家,叶雅姝只知道哭,哭得梨花带雨,也没好好讲明白,他脑子一热,就认准了歪理,现在说什么也是白说,以后不找叶青筠麻烦就是了。
而且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那天的事情明明还有好几双眼睛看着,都知道这事和叶青筠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学校里的谣言却可劲的开始乱传说那事是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