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氧再次趴下的时候手机又震了一下,他准备不理这个无聊的骚扰接着睡觉,但过了几秒又是嗡地一声,仿佛桌子都跟着晃动。
齐氧坐起来,带着怒气点开信息,决定不管是谁都狠狠地骂回去,一天二十四小时你非得选在这个时候发,算你倒霉。
但是点开之后手指却僵住了,连同整个困顿的睡意都一扫而空。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两条短信——
—还疼吗?
—我是孟烟。
说实话确实是挺疼的,但比不过昨天晚上那一下,皮开肉绽的感觉,疼得想打一只杜冷丁。
不过齐氧不想那么矫情,他直接用电话号码加了孟烟的微信,在微信上回复:“已经不疼了。”
孟烟没再回。
临近年末,学校即将举办一年一度的“最美青春”颁奖礼,表彰在各个方面取得优异成绩、有突出贡献的个人和集体。这个活动一向由校团委操办,也就自然落到了文体部部长孟烟的头上。
陈桓是校足球队队长,也是文体部的一员。去年给颁奖礼做主持的学生已经毕业了,今年团委的张老师想让齐氧来做主持,他知道陈恒和齐氧关系好,就让他去转达一下。
陈恒也以为就是转达一下的事儿,齐氧没少主持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总不至于这个最大的活动反而拒绝不干。
这天他们姐弟仨加上陈桓在健身房锻炼,沈泽洋跟齐菲去操房上瑜伽课了,陈桓和齐氧在跑步机上跑步,陈桓把主持这事儿说了,没想到齐氧没答应。
“你搞什么鬼?”陈桓惊讶得步子停了一下,险些被传送带给折腾下去。
“这事儿不是孟烟管么,怎么你来跟我说?”齐氧问。
陈桓加快了跑步速度,往齐氧那边横了一眼:“这不是废话吗?谁不知道我跟你关系好啊!我不跟你说你想让谁跟你说?”
跑了有半个小时,齐氧把速度降下来,喝了口水:“谁负责就让谁来跟我说。”
速度归零后,齐氧下了跑步机走到重力器械那片人少的地方开始练手臂,陈桓也跟了过去说:“你想让张老师亲自求你吗?不是吧你,她都快五十了你这么大架子?你爸是校长你也不能这么……”
“嘘……”齐氧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对陈桓做这个手势,他给陈桓使了个眼色示意低调,“真是受不了了,智商这玩意还能还传染啊,果然跟沈泽洋那个大傻子待久了,人也会变傻。”
“操!”陈桓低骂一句,终于明白了,“感情你跟这儿等着呢。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不对劲,还老找不着人,跟孟烟上个节目上出毛病来了?”
齐氧切了一声:“我有什么毛病?”
陈桓小声说:“相思病。”
齐氧非但没有反驳,反而似笑非笑地,让陈桓有些气恼。齐氧的性向他是知道的,所以才发自内心的担心,毕竟在他的概念里,孟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桓也不练腿了,直接从器械上起来走到齐氧跟前趴在他耳边说:“他乱搞你不知道吗,你喜欢谁不行,实在不行你喜欢我也行啊。”
“你小点声,小心我姐跟泽洋听到了揍你。”齐氧说。
要不是知道陈桓那点心思都在沈泽洋那个蠢蛋身上,他差点以为这是一句告白。
把话放出去以后齐氧就把心放肚子里了,踏踏实实地等人来找。
嘿,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
陈桓和沈泽洋踢完球,陈桓要去团委办公室取上午值班落下的书,晚上上课要用。跟屁虫沈泽洋也跟去了,刚好碰见孟烟在值班,陈桓估计这两位应该还处于互看不顺眼的阶段,就让沈泽洋在门口等他,一个人进去了。
进去之后陈桓直接说正事:“主持的事我跟齐氧说了,他不答应。张老师说换你去请。”
孟烟手里翻着一本编程书,抬眼看了一下陈桓,平静地说:“是张老师说的还是你说的。”
陈桓有点不屑:“我至于拿这个骗你么。”
“知道了。”孟烟说。
按理说话已经转达到了,但陈桓觉得孟烟的语气跟反应很欠揍,于是他拿了书走到孟烟身边,郑重地说:“齐氧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虽然外表看上去挺风光得意的,但心思特别单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了,但你要是想随便玩,能不能别招他。”
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这话在孟烟听来跟骂人没什么区别。但他还是不慌不忙地说:“我要是不想随便玩呢,就可以招他了么。”
“总之你别欺负他。”陈桓说。
孟烟失笑,“要是我已经欺负了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陈桓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共处,转身就走。
快走到门口时孟烟说:“看好你的小奶狗,别总让他出去乱咬,也别总粘着自家人,就他那三脚猫功夫,我徒手也能把他干趴下。”
除了齐氧,沈泽洋就爱跟着陈桓了,明明球技比陈桓好太多,但还是把队长让给他做,虽然嘴里天天嚷嚷着我哥我哥,但每天跟陈桓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齐氧还多。陈桓护犊子,听不了别人说他的小朋友。
他迅速折返回去,双手支着桌子跟孟烟怒目而视,“我警告你,齐氧和沈泽洋你一个都别想动,否则我就让我爸找人砍断你的腿!”
孟烟依旧坐着,但气势丝毫不弱,“你尽管找,把我腿砍了看齐氧还能跟你做朋友么,只怕他会把你腿砍断了给我报仇呢。”
从楼里出来,陈桓忍不住发短信问齐氧:你怎么会喜欢上这种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