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礼结束,齐氧的嗓子是彻底废了,吊着一口仙气撑下来,收到陈桓和沈泽洋的花时,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齐氧人缘很好,大家都纷纷投来热切的关怀,不是让他赶紧回去吃药就是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说没一句受用的。齐氧受不了像个巨婴似地被一大堆人围着,也无心消受那些姨母般的呵护,匆匆打了一圈招呼就走了。
“哥,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回。”沈泽洋嚷嚷着跟了出去,接着陈桓也跟了出去。
把齐氧和沈泽洋送到宿舍楼,陈桓嘱咐道:“多喝水,少说话,别他妈再抽烟了!”
齐氧点了个头,算是给他面子。关上门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又管得了。
陈桓也清楚齐氧的臭德行,只好再嘱咐沈泽洋:“你乖,看着你哥别让他抽烟。”
齐氧立刻瞪大了眼睛,跟发射激光似地盯着陈桓,陈桓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也别烦他,让他好好休息,知道吗?”
沈泽阳小兔子乖乖地点了点头。
齐氧不说话,只翻了个白眼,这两个人一个老父亲哄孩子,一个傻呆萌,还真是绝配。
众目睽睽之下孟烟无法立刻追出去,这种炒CP的行为还是要有所顾忌,另外还有颁奖礼的收尾工作要处理,确实走不开。
但刚才齐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让他无法专心,他当了一晚上的助理不停地打水递水,最后却搞得齐氧咽一口水都费劲。
忙完了回到宿舍后,孟烟坐在凳子上发呆。
还是担心。
跟做过之后问他疼不疼不一样的那种担心。
自从齐氧跟他摆摆手走出礼堂,他就一刻不停无法抑制地在想。
想要替他疼,虽然仅仅是一个咽喉痛,但只要齐氧能好受一点,他可以加倍替他承受。
真是魔怔了。
不久前还云淡风轻地问人家是要跟他睡还是交往,但若是现在那一幕重新来过,他认为自己定没有当时的潇洒。
操蛋啊,他什么女人没搞过,又何曾认真过。
但齐氧自带光环突然闯入,阴差阳错地陪他去扫墓,给他家人般的温暖,见到了夜里他最脆弱无助的一面,如此光芒耀眼却甘愿在他身下承欢……
说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总之一路抄捷径跑到了离他心脏最近的那个位置。
孟烟准备暂停思绪先去洗漱,绑发带的时候看到齐氧送他的那两条内心又一阵波动。他带了浅蓝色那条,决定听齐氧的,让自己身上的颜色明亮一点。
到了水房才发现这一层停水了,其他学生都纷纷跑楼上或楼下打水,孟烟去了下一层,没想到在水房碰见了陈桓。
本来齐氧也应该住在这栋宿舍楼,但因为安排宿舍的老师徇私,就把他们发配到了条件最好的那栋。
可能是刚刚那束花的缘故,孟烟一改常态地冲陈桓打了个招呼,陈桓也一改常态地应了一声。
这一层的水房挤满了人,孟烟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隙,刚洗漱好,砰地一声发带崩开了。他弯腰去找,发现掉到了洗漱台下面靠墙的位置,男生们的黑毛大腿筑成一排围墙。
孟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现在就把发带捡回来,他找准位置,对旁边的人说:“麻烦让一下,东西掉里面了。”
旁边的人后退了两步让他进去,孟烟蹲下去伸手把发带捞起来攥住起身,这才发现给他让位置的人就是陈桓。
陈桓一眼就认出了这条发带,跟那天齐氧手里拿着去结账的一样,心想应该不是巧合。于是试探道:“这发带都崩开了也不能用了,其实不用费劲去捡,阿姨打扫卫生时自然会扔掉。”
见孟烟不搭理他而是先把发带洗干净,陈桓又进一步试探:“还是哪个重要的人送给你的啊?打算缝缝补补接着用?”
本以为无论是谁送的,孟烟都不会回他一句好话。
但孟烟拿着东西从他身边经过,仿佛赌气似地说小声说:“你最好的朋友送的。”
刚刚因为齐氧缓和一点的关系又因为这一条发带而重新拉开。
不是吧?
陈桓看着孟烟那幅瘦骨嶙峋的躯体走出水房,独自拿着牙刷在一旁发怔,他也是认真的?
回到宿舍陈桓就跳上床给齐氧发信息:氧气男神,睡了吗?
齐氧:还没,你要是想嘱咐我别抽烟就打住吧。没来没想抽,你一激我我可能就冲动了。
陈桓:没,问你个事。泽洋请客那天去格子店你买了两条发带,是不是有一条送给孟烟了?我今天在水房碰见他带了条一样的。
床头放着沈泽洋给热的牛奶,齐氧正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放幻灯片,本来还担心他送的东西会不会在角落里吸灰,听陈桓这么一说突然有点兴奋,回道:他带了?
一句话暴露了太多信息,不仅送了,还十分在意。
陈桓故意夸张地斟字酌句:你送的东西质量太次,刚才在水房那发带崩了,掉到水池下面一滩又脏又臭的积水里,一排人堵在那里洗漱连个苍蝇都进不去,孟烟一刻也不能等,非要蹲下去捡,然后小心翼翼地洗干净了,准备回去缝缝补补接着用。
如果这些话陈桓面对面对他说,齐氧一定会因为这点暴露的心思而面红耳赤。但隔着一个手机屏幕,他可以细细地品味、琢磨、思考。
他这一阵子一直频繁地想起孟烟,然后就生出很多心疼期待悸动的情绪糅杂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