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他凄惨身世，心疼他这么优秀，心疼他特立独行。想把自己的好运分给他，渴望长长久久的拥抱和亲吻，并因为对方一个细小的反应而内心悸动，开心不已。

甚至为了今天颁奖礼可以跟孟烟多一些相处，早早就去了礼堂彩排。

不就是喜欢么？

想好之后齐氧发了两条信息出去。

一条是给陈桓的，回复之前陈桓问他的，为什么会喜欢这种混蛋。

——没错，我就是喜欢这种混蛋。

一条是给孟烟的，回复他吃火锅那天问的，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你之前问我是想要单纯的肉体关系还是名义上的交往，这两种我都不要，我要你喜欢我。

孟烟把发带挂好晾着，一边爬梯子一边看齐氧的信息，看到喜欢两个字，脚没踩稳差点从梯子上掉下去。

喜欢？

多新鲜啊。他长这么大就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不是不想，而是本能地抗拒，拒绝任何人的亲密靠近，把一切可能提早隔绝。

要是齐氧说想跟他再重温那一晚的美好，要干个三百回合什么的，他肯定想都不想就答应，要是想互为对方的男朋友甚至让全校同学都知道，他也不在意什么狗屁的同性恋标签。

他已经麻木了，把那些与生俱来的负面情绪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喜欢，不敢直面不敢承认也不敢承诺。

孟烟握着手机不知如何回复，害怕向前一步自己会真的陷进去，却又不想后退。

手机震了一下，又来了一条信息：

——我能追你吗？

孟烟盯着这五个字看了几百遍，看到字都不像字了，仍旧是摆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想问问他嗓子怎么样了，想叮嘱一声千万别抽烟，也都没发出去，直到凌晨三四点还清醒得可怕。

这一夜，他们两个一个握着手机等回复，一个盯着屏幕上的字字句句反复折磨自己，谁都没有睡好。

然而齐氧同学言必行，行必果。第二天一早就开始践行“追人”二字。

孟烟睡到快9点才醒，拿着准备复习的书本下楼后，发现齐氧正靠在自行车后座上对自己吹口哨：“大神，一起去吃早饭？”

声音依旧是哑的不成样子。

孟烟很少跟人一起吃饭，但齐氧这嘶哑的声音和与之形成反差的鲜活跳跃的表情，真是捏中了他的命门，恐怕此刻齐氧提个别的什么要求他也会答应。

9点多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齐氧剥了一个鸡蛋放到孟烟嘴边：“来，张嘴，咬一口。”

声音已经尽量放柔和，但还是听出了撕裂的感觉。

孟烟脑袋向后靠，差点挤出双下巴，惊讶于这迅猛的攻势。

“你能不能别说话？专心吃你的，别管我。”孟烟看了眼四周，幸好这个食堂有点偏又是周六的早晨，人不多。

齐氧知道孟烟担心他的嗓子，就听话地闭嘴，但依旧保持拿着鸡蛋举在他嘴边的姿势不变，你不吃我就不动。

孟烟只好咬了一口，接着齐氧把剩下的半个鸡蛋一口吞了。

“吃药了吗？”孟烟问。

“你买的含片吗，昨天含了一晚上。”齐氧说。

孟烟还想问问他其他的药吃了吗？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这么恐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但是想到自己一问齐氧就要一答，他每说一句话，就跟有沙子在磨自己嗓子一样难受。

孟烟拿出手机准备发信息，但打开微信对话界面，昨天齐氧发的他看了千百万遍的信息又跳了出来。

——我能追你吗？

还未等孟烟打字齐氧的信息就过来了：

——一会你干嘛？

孟烟看了一眼齐氧然后低头回复：

——自习室，快期末了。

——大神也用复习？不是翻翻书就行吗？

——去自习室翻书。

——那我跟你一起。

孟烟如临大敌：

——不行，旁边有人我复习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