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没睡好,看完日出留在车里小憩一下,正在我迷迷糊糊要从浅睡眠转成深睡眠的当口,由远及近的行车声吵醒了我。
伴着一路的尘土飞扬,采访团队的车停在了眼前,经过一夜的休整,他们这是要返程了。
等灰尘落下去一些,我下车跟张如岚告别。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拥有的情感复杂到做为人类的我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明白我自己的心态。
昨天还对张如岚有着倾慕者的腼腆和拘谨,现在面临匆匆一别的情况,心里却没有什么不舍,是对此次能够认识她而感到满足吗?还是理想与现实的不能重叠让我降低了期待值?
我自己也说不好我此时的内心,暗自苦笑着摇头,上前跟采访队员一一告别,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大家还是产生了友谊。
张如岚看上去状态不错,她跟我握了握手,说:“谢谢老同学的照顾,祝你接下来的工作顺利。”
我微微不好意思,这次虽是由我接待采访团队,但是过程中我确实没有帮到忙,昨天还把他们扔到村上招待所,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自己跑了回来。
我真诚的表达歉意:“哪里哪里,这次是我招待不周,以后工作上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跟我说,我全力协助。”
她大方的表示感谢,并说道:“回去我就会整理这次的采访内容,写报道专题的时候可能会有很多需要向你请教的问题,到时你可要帮助我哦!”
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我怎么忍心拒绝:“一定!一定!”
她继续看着我眨眼睛,我不明就里,心想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叮嘱我的吗?她笑笑比了一个手势。
啊!电话号码。
我赶紧去车里拿起手机翻出号码要念给她,说真的,这手机我带身上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可我连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多少都没记住,我是真的没有特意记住它的机会。
一是手机到我手里时卡上就已经充值了话费,虽然我没有查询具体的余额,但我想陆秦延应该是不会让我有充话费的机会的;二是这期间一直在考古队工作,没有需要跟外界人员联络的事情,我也没有特意告诉别人我的号码,这号码变成了我跟陆秦延联络的专线,只进不出。
现在一时用到,我是真没有记住号码,不过幸好我有把自己的号码存下来,张如岚看我尴尬的翻着备忘录,语调轻快的报出了她自己的手机号,我只能拨打了过去,她笑笑的摇着手里的电话,上了车。
送走了突然造访的一拨人,考古队的工作恢复了正常,可平静一旦打破,想要恢复以往似乎就有些困难了,特别是最近几天甚嚣尘上的各种说辞。
悠悠众口堵是没法堵上的,我们只有让自己沉迷于工作,不去想一些传言也尽量不去理会当地政府又别出心裁的想搞一些什么活动安排。
趁着这几天天气好,考古队想要加快古城遗址的挖掘工作,要加快速度就要加大工作量也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再从市区工作组里调人已经是不现实的了,可以这么说,省市考古所和博物馆能抽调过来的青壮年都已经在这了。
考虑到现实的问题,考古队决定在当地老乡人中招聘临时的编外人员参与发掘工作。
此事事关重大,不仅是需要考虑到老乡的安全问题更要考虑到发掘现场和出土文物的保密性和安全性的问题。
经过向上级的汇报和批准,队里又反复开会商讨,最终决定分两个方向增加人员。
专业的技术人员由上级部门指派,我们无需过问,一些基础的挖掘人员我们可以在当地招募,但是要求被招募的人员政治面貌一定要是党员,无前科无不良嗜好。
这很符合我们考古发掘工作的现实作风了。
考古队里只有我爸和我是当地人,这项招募人的审核工作自然就由我爸负责,我来给他当副手。
说是当地人,其实我爸跟我一样,早早离开生活的村庄出去读书工作,其实已经对于周围村中的人们不是很熟悉了,过了这么多年,村中的年轻人大约都是我这个岁数的,我爸又哪里能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