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可听闻雪镜神器天煞鼎为贼人所盗？”樊辞坐于主位直奔主题，拿过到访册，看了看那圆通的字体。字如其人，内心笑道，指尖不禁摩挲着。

“你的意思是重华殿那只变异的鹿蜀，是因为借了天煞鼎的煞气才会变得那般巨大？”季白虽然为人不着边际，但是能坐上渟淩阁主一位，还是有寻常人没有的通透脑袋。

天煞鼎，名为天煞正是因为那鼎能吸取凡人异兽的煞气，炼为灵气，封作鼎魂。可天煞鼎亦能将魂归九幽或将死之人续命五十载。

可谓是功过相得。

“阁主果真聪慧过人，变异的鹿蜀祸害雪镜数日，被本渡主抓了几只哪曾想被它逃离了冥殿混入渟淩渡内。雪镜城主夜槐前来求助，三日之后你我一同前往雪镜增援。”在本子上印下属于渡主的专章，樊辞道来此次邀请季白下来的缘由，三言两语简洁明了。

“就知道夜槐这小老头顶不来，说来也是，本阁主也甚久不曾去过雪镜了，不知凌虚姑姑可还安好。”季白嘟囔着，话说当年凌虚姑姑那般年轻美貌，绝世无双，怎么瞧得上夜槐那老顽头，跟他那花肠子老爹一样不着边。

“这是雪镜的通关符，你且收好，三日后…”樊辞将雪镜的通关符放至案桌上，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三日后，翠楼见。”一把拿过通关符丢入往生灯中，季白朝樊辞咧嘴一笑。樊辞只觉得这少年的白牙竟然那般晃眼，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了好处，既不显得过于僵硬又不会让人感觉虚假，这笑容真是纯真无比。

“翠楼乃烟花之地，阁主少去为好。”樊辞疑惑不已，拥有这般纯真笑容的少年，为何总是话不离翠楼，食不离酒水。

“那翠楼的美人儿应有尽有，渡主你怕是没见识过，等他日得了闲空，就由本阁主带渡主你好好在渟淩玩上两天。”季白一手撑住下巴，另一手持着的符扇，撩拨这往生灯的魂火，只是这样也玩的尽兴。他的双眸极为清澈，映着蓝色的魂火，熠熠夺目，樊辞不敢久望。

“阁主这般喜欢美人？”樊辞的眼眸微黯，眼底暗流涌动。

“美人嘛，自古便是用来欣赏的，谁不喜欢呢？人儿越美就越是赏心悦目。”季白扭头对这樊辞说，目光却慢慢打量着樊辞带着面具的脸，似乎正透过面具描摹着他的轮廓，不知过了这么多年，这面具之下还是否是那翩翩少年郎的俊俏面孔。

即使脸上隔着面具，樊辞亦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炙热，一寸寸慢慢的扫过他的额头，他的鼻尖，他的唇嘴，他的下巴，就像天狗一点点把婵娟吞食蚕食鲸吞，不急不躁。

樊辞觉得自己几乎溺毙在那汪幽泉之中！若不是得知季白天生好美色，心性如此，樊辞定会认为此人心悦自己！

“时候不早，阁主还请尽早回府歇息。”逃避，樊辞找不到别的出路，悻悻而逃，所幸眼前的人看不见他脸上的异样，十几载在阴暗的九幽之下生存的他，是惧怕这样清澈明朗的眼睛的。

“我这一路上天寒地冻，路途遥远，千里迢迢，孤身一人，渡主你舍得我就这么空手而归么？”虽不似女儿家的娇作，但季白的声音不像寻常男子那般低沉，多几分妩媚。

季白改用双手撑住下巴，一双眸子望进樊辞的眼底。剑眉星目，熠熠夺目，潋滟光彩。撒娇，是了！樊辞终于想起季白这矫揉造作的样子不正是撒娇的姿态嘛！

“……”一时间，樊辞只觉得无言以对，即使长大成人了，他心性都还是如此。抬手，向案桌一扫，黑雾笼起又散去，四坛子仙子醉便出现了。

“我就知道，渡主你肯定不舍得我空手而归的，那咱三日后见。”季白收起酒的速度极快，像是怕樊辞突然反悔，对着樊辞眨了眨眼闪身离开了，只留下一股酒香。

樊辞望着他离开的地方，无奈摇头。季白家有如此毫无心计的继承人不知能撑到何时，这天终究是有点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