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渡渡主的马车果然够快,不过片刻季白几人就到了九华山下。
“大人,前方山路陡凸,可还要宝儿继续前行?”许久未见的宝儿出声问道,其实一般的山路在宝儿眼里不算什么,但若是有人刻意设了障眼法,那可就大不同了。
“无需,你且先回冥殿待命。”樊辞冰冷冷的声音,十年如一日。
“是。”宝儿乖巧答到,好在它已经习惯了。
“哈~走吧,下车了!”季白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揉揉眼角。随即拿好符扇和往生灯,对着窝作一团的包子们说,然后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尽显慵懒。
“阁主大人,九华山阴气过剩大人的体质又过虚寒,还请大人务必随身带着这炎阳果,一路上驱驱寒。”舜元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橘红色的果子,双手递给季白,眼里含着亮晶晶的笑意。
“果然还是我家舜元体贴呀!”季白笑嘻嘻地接过炎阳果,放在心口的位置,弯腰摸摸才刚刚到他腰间的舜元的小脑袋。嗯,软乎乎的,手感很好。
“大人过奖了,这是舜元的职责所在。”舜元谦逊的微微鞠躬,脸上是万年不改的温雅。
“阁主的动作不妨快些,天煞鼎一日不在地宫,那变异的鹿蜀便作怪多一日。”樊辞的声音从季白的头顶传来,还未抬头,季白便能感受到他那凉如月色的目光。
“不需渡主多虑,有本阁主在天煞鼎那是势在必得!小叶子,我们走。”季白翻了个白眼,站得挺直地说,扭头就朝马车外面走去。
正值午时当刻,烈日当空,应是感觉燥热无比的,但仅仅在这九华山脚下就能感觉到丝丝阴寒,不难想象深山中会是怎样一副阴凉景象。
九华山独有的郴木高有十余尺,遮天蔽日,抬首望去群山之中雾气缭绕,望不见山中有何物,山深几丈远。
九华山中还有一野兽,名驳鱼,形似狡虎三尺余,身若坚石不可摧,食异类饮九泉。山中藏百草,触之丧其命。
“阿叶姐姐,舜元哥哥,这山中会不会有怪物呀!”小不朽扯着舜兮的衣裳,躲在他身后,弱巴巴地问。
“有,有专门吃你这样白白小小的人儿的怪物,夺了你的魂,食了你的魄,然后把你的身躯搅碎,吃下去!”舜兮回头露出恶狠狠的表情,语气阴嗖嗖地。
“哇!”小不朽感觉到凉气逼近一个机灵,揪着舜兮衣裳的手顺着舜兮的背攀到他的颈脖,双脚一跃,扒在了舜兮身上。
“我的头发!你快下来!”舜兮只觉得头皮被扯紧,一阵疼痛,伸手试图将身上的人拽下来。
“我不要!你说这山上有怪物,我害怕。”小不朽边说边将手握紧,不松。
“你自己欺负人家,现在在自食恶果了吧!”氐叶叶在一旁咧着嘴嘲笑着。
“你们两个要是误了我的时辰,待回了渟淩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季白给了小不朽和舜兮一人一脑瓜子,抬脚往山上走去。
“那你就这样吧!等下别求着我让你下来!”舜兮一个气急,化出了原型。只见薄雾散去,原来的玄发二郎化作了红眸的白虎,架着小不朽就朝山中奔去。
“哇!呀!啊!”本来寂静的林间一时间满满都是小不朽的惊叫声,吓得山中地上跑的七逃八窜,天上飞的羽翼扑展。
越往九华山深处,郴木愈高愈密,鸟兽的叫声渐渐稀少,整片山林之中只有季白几人的行路声,和那盘旋空中久久不肯离去的报丧鸟的叫声。仿佛就是等着地面上那几个带着生气的生灵逝去,然后一拥而上,饱餐为快。
季白的往生灯在渐渐昏暗的山林中越加明显,灯中散出的灵气,驱退着想要靠近的恶灵。蓦然,季白停下了脚步,定定站在原地,皱眉凝眸。
“云栖哥哥,可是察觉什么了?”氐叶叶见季白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露出凝重的表情,不由地问道。
“嗯,羁灵阵,找不着阵眼,没有十天半个月出不去。”季白皱眉深思着,展开符扇轻轻摇着。
羁灵阵是棠渟山庄特有的阵法,生人踏入阵中,必将迷其去向,不过这阵妄杀生,不过数十日羁灵阵便会自解。
但是这一般人可是习不得这阵法的,况且颜良并未去过棠渟山庄学习,怎的今日会在九华山中阵?难不成盗鼎的另有其人?
“颜良,雪镜颜家人,棠渟山庄老庄主秘传弟子。”樊辞看到他这番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凉凉开口,脸上的鬼怪面具在黑暗中有几分吓人,但是那映着光良的眼眸似乎含着…嗯…温柔?
季白一定是糊涂了,他竟然从这块万年老冰山的眼里看到温柔!
“渡主不愧是渡主,寻常人不懂的东西渡主可都知道。”季白不满地哼哼道。
渡主手持冥殿先名册,知晓渟淩十渡所有生死游魂的前世今生。
“阁主过奖。”樊辞客气地说,语气间带着几分轻快。
“那渡主可有何解法?”季白扇着他的符扇,十分骚气的靠近樊辞,挑挑眉,扯出一个十分讨好的笑。像一只得不到吃食,努力讨好主子的猫儿。
“时候未到,阁主可愿与我一同前往寻得那阵眼?”樊辞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看向季白的眼光带了几许期待。
“自然,自然。小叶子,你带着他们几个就在原地等着,等给你。”季白狗腿地附和着,随手把往生灯递给氐叶叶,摸摸她的头。
虽说他与渡主相识,但是渡主提出一同前往,他还是不敢拒绝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正是这个道理。
“那云栖哥哥你怎么办,没有灯魂那些个……”
“怕什么,不是还有渡主陪着我嘛?难道说你不相信渡主的能力?”季白打断氐叶叶接下来想说的话,拿符扇敲了敲她的脑袋。
“叶叶不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氐叶叶还是很担心,她不舍得她的云栖哥哥有任何的不测,受任何的伤,但是她又不能应下说渡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