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柏抱着枕头侧身躺着,问我究竟怎么了。
“要是有人欺负你,咳咳,听见刚才的声音了没?老娘开着直升飞机来的,谁敢惹你老娘直接喊人把他绑了用直升飞机拉着扔海里去。”
艾梅柏考虑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不过要是西蒙的话,我可以绑了你扔他床上去。”
我没回答,心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西蒙这会儿正好就在我卧室里,也正好和你躺在一张.床.上。
我有心作怪,问艾梅柏怎么这么维护西蒙。
艾梅柏还没回答,西蒙先挣扎着要起来,我踢了他一脚。
“躺太久抽筋了。”
我憋着笑解释,艾梅柏信了。
艾梅柏刚要开口,我的腿又抽筋了。
如此折腾两三次,艾梅柏终于怀疑了,“船长躲在毯子下面吗?”
她疑惑的看着我,我没脸回答只笑着摇头,
“不是船长?难道是个男人?”
我仍旧笑着,艾梅柏突然促狭的笑了,一个感叹词还没说完,突然伸手掀了毯子。
我没来得及拦住她掀毯子的手,艾梅柏只看了一眼,立刻尖叫着捂了回去。
“卡尔顿!”
艾梅柏尖叫,“西蒙知道吗?!”
西蒙当然知道,刚才他还挣扎着要起来,现在却安静的像只断了腿的猫。
为了那并不存在的名声,我猛踹他一脚,西蒙不情不愿的从毯子滚了出来。
艾梅柏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西蒙。
“嗨~”
西蒙的脸闷的有些红,揉着被踢到的鼻子和艾梅柏打了个招呼。
“哦,嗨~”
艾梅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天呐,卡尔顿,你们什么时候搞到.床.上.去了。”
“不!埃迪,停下!”
外面突然传来特里斯的声音,“快停下!”
“不能吃!”
我和西蒙好奇的看着艾梅柏,“你带了什么吃的东西吗?”
“糟了!”
艾梅柏光着脚跑了出去,“我居然把艾米忘了……”
艾梅柏家的宠物从来都不关起来,艾梅柏白天上班时艾米就到处跑着,找附近的伙伴玩耍,它脖子上有个项圈,一出限定的区域就会被电。
艾米绝对是只动物界的交际花,和船长两只猫彼此矜持了十分钟,就闹成了一团。
它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十分友好的嗅了嗅特里斯的脚踝,转身就对着刚才要吃它的埃迪炸了毛。
屋子里一时间很热闹,艾梅柏悄悄拉了我去书房,问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给她放了那两张光盘。
艾梅柏沉默很久,问西蒙知不知道。
我摇头。
有心事我从不对西蒙说,哪怕他就在身边。西蒙如此紧迫的追逐着我,以至于我时常觉得他是草原上追捕瞪羚的猎豹。表面上我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任意差遣利用他,实际上他对我的感情,居高临下,所有的耐心都来自救世主一样的悲悯心。
客厅里很热闹,特里斯一直在阻止埃迪或者是毒液抓艾米,船长在和艾米打闹,西蒙远远坐着。
我和艾梅柏静静站在二楼,靠着栏杆看着他们。
我告诉她自己很想做一只猫,像艾米和船长那样,有逗猫棒和猫罐头,还有好大的客厅草坪,每天骑着陆龟巡游世界,最费心的事就是和隔壁家的猫狗抢地盘,或者是做一只蟋蟀,自己在野外刨个洞,再拿土堆个床,白天睡一天,晚上再出来拉小提琴。
艾梅柏劝我再考虑一下,说不做猫和蟋蟀也可以有这些的,不管是逗猫棒还是小提琴,都可以。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西蒙突然抬头看我,隔的满客厅的热闹,我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最后和他沉默对视。
“走吧。”
我终于忍不住避开西蒙的目光,拉着艾梅柏转身离去。
“或者是在找那个变.态……额,我是说那个绅士,再找他解决一次问题”
艾梅柏出主意,“只有解决掉噩梦的源头,才能真正摆脱噩梦的纠缠。”
我看向她,慢慢说了一个名字。
艾梅柏道一声抱歉,“我父亲曾经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待在一个房间里……就在…就在接到他送来的邀请函之前。”
她起身抱住我,“天呐,我真的很抱歉,卡尔顿,我该早点认识你的。”
我用力回抱住她,心里居然还有些庆幸。
这世间最痛的事不是生于黑暗长于黑暗,而是生于光明,一生却在走向黑暗的深渊,并最终被孤独吞噬。
我很不幸,生于光明,跌入黑暗,一生都在追逐光明,却也幸运的拥有艾梅柏和西蒙,前者以世间最真挚的友谊对我,后者……管他到底是什么心态,至少也一直爱着我。
至少我还有自我,想要毁灭痛苦的根源,上帝知道当我看到权游里被小剥皮折磨的席恩的时候,到底是感同身受还是一阵后怕,剃刀在手,仇人的喉咙就在刀刃下,他也只是安安静静给小剥皮刮了胡子,曾经的我差一点就变成希恩,变成缩在地下室里等人投喂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