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柏没有劝我去看心理医生,建立对陌生人的信任需要很多精力,现在的我显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就在后院的草坪上,我对她讲了很多。
森林,木屋,那个旅行者……
讲到那张写了一串数字的光盘的时候,我停顿了片刻。
第一张光碟没有流到市场我能理解,那本来就是私人订制的,至于第二张,那个只能对穿着羽绒服的男孩硬起来的变.态,我甚至不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把光碟寄给了我,寄信人的地址一看就是编造的。
换句话说,我不知道那段过程被录了像,不知道它被刻成了光碟,不知道是谁把光碟寄给了我,不知道寄光碟的人和在光碟上写数字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我看到它的时候,信封已经被拆开了,那是我刚刚转到新学校的第三天,在八年级的上半学期,还没认全班里的23个同学。
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新的地址,更不敢想拆开信封的人有没有看这张光碟。
第一晚,我完全失眠,盯着天花板上淡淡的灯光惴惴不安,不知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会不会是我被新的环境排斥嘲讽的开始。
第二晚,我依旧失眠,昨晚的担忧延续到今夜。
第三晚,第四晚……
我在小镇里度过了最恐惧的一个学期,这种恐惧,远比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要痛苦百倍。
我相信自己会被救出黑暗,也的确被救出黑暗,但是脱离黑暗后,被从阳光下再次拖进黑暗的恐惧一直萦绕在身边,时刻提醒着我,那段糟糕的日子绝不是幻觉。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开始积攒零花钱,送那些整夜嚎叫的猫去绝育。
宠物医生看着我憔悴的脸,体贴的说他很能理解我,这些猫嚎叫的声音的确很打扰人休息。
医生很体贴,我自然不会告诉他,看到被摘下的猫.睾.丸时,我心头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体会过比看到被摘下的猫.睾.丸更让人愉悦的情绪,当然,这是在绅士帮我杀.掉.旅行者之前。
认识绅士之后,我才知道,放任自己沉溺于痛苦有多么可笑,想要摆脱痛苦,就该解决痛苦的根源,我坐在车里,看着绅士替我解决了折磨我前半夜的噩梦。
亚特兰大的夜晚有些冷,我颤抖着对艾梅柏说,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他,那个拉开裹住我赤.裸.身体的黑色羽绒服拉链的变.态。
这样每个夜晚,我都能彻底摆脱噩梦,安稳度过后半夜。
艾梅柏紧紧抱住我,她知道这不可能。
不管是杀.掉.他还是接.近.他,都不可能。
我在上层社会,有自己的公司和管家,艾梅柏属于金字塔顶端,可以驾驶着直升飞机赶来安慰朋友,但我们距离那个男人,还是太远。
“卡尔顿,让我抱抱你。”
艾梅柏埋在我怀里,替曾经的我流出泪水。
“呃……无意打扰……”
西蒙远远的敲了敲树干,我和艾梅柏一齐看向他,“也许你们需要这些。”
西蒙走近,他把抽纸塞进艾梅柏手里,拿着两件风衣不知道该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西蒙,不必在意我。”
艾梅柏酸溜溜的说,“我一点都不嫉妒,真的。”
“好吧好吧。”
西蒙状似无奈的说,“虽说女士优先,但是既然女士也这么要求了,那我只好遵命。”
他把女式的风衣搭到艾梅柏肩上,然后转向我抖开风衣,“那么……我的公主,愿意让你的骑士为你披上风衣吗?”
我笑着摇头,“西蒙,我可不是什么公主。”
“那好,我的王子,愿意让你的骑士为你披上风衣吗?”
夜色更深了,路灯也亮起来。
西蒙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希望。
“那么……”我看着他,慢慢展开手,
“来吧,我的骑士。”
“哇哦哦~”
艾梅柏夸张的大笑,“卡尔顿我可真嫉妒你。”
我点头说是,“的确应该嫉妒,嫉妒我拥有你这样的朋友。”
草坪地灯突然亮起,屋子那边传来一阵铁器撞击的声音。
是管家亚瑟,他站在二楼阳台,摇着一个餐盘大小的铜铃,“孩子们,开饭了!”
“他怎么来了?”
我惊讶道,“现在是周末,亚瑟的休息日。”
“我不也来了么?扔下泳装party和一大群只穿着丁.字.裤的长.腿.美.男,开着直升飞机来见你。”
艾梅柏挽着我的手,“年老的人,总是容易寂寞,不是吗?也许他只是想和一群后辈热热闹闹的吃顿晚餐。”
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