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来到亚特兰大以来，这所房子第一次这么热闹。

现代中产阶级的标配是一座房子一个泳池两个孩子一只猫一条狗，我看了看围坐在一起的这些人，也……差不多了。

餐桌中央是一只烤火鸡，一般来说不到感恩节和圣诞节亚瑟不会做这样的食物，但今天不一样。

艾梅柏拿着餐刀对我下魔咒，“阿瓦达索命！”

西蒙及时赶在艾梅柏念完魔咒之前扔了一片柠檬过去打在餐刀上，“除你武器！”

特里斯和亚瑟坐在埃迪身边，一刻不停的给他递食物。

莉莉丝很乖的只吃了半块牛排和一小份沙拉。

船长和艾米也有自己的位置，只不过一只吃着一盒猫罐头，一只吃着三盒猫罐头。

艾梅柏大笑着摇了摇香槟瓶，气泡冲到半空，撒到每个人脸上。

我突然觉得，我，卡尔顿-德雷克，这个曾经在沼泽里挣扎，在深渊里哭泣的男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幸福诶。

餐桌子上的食物被埃迪消灭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也喝了两杯酒。

艾梅柏一刻不停的朝西蒙眨着眼，但西蒙好像没注意到，我拍了拍他肩膀，“西蒙，艾梅柏在叫你。”

他俩凑到一起，嘀咕半晌。

我送莉莉丝去休息，路过亚瑟时，听到他好像在向特里斯和埃迪讲他的前男友。

亚瑟真的老了，我想，只有灵魂老去的人才会回念过往。

“你还没讲后来的事。”

给了莉莉丝晚安吻之后，我留下一盏小夜灯离开，艾梅柏醉醺醺等在外面。

“之后呢？你是怎么认识西蒙的？”

我扶着她走在走廊里，慢慢回想起了自己高中时代。

暂时摆脱痛苦后，有一天午餐时，一位高年级的学姐突然端着餐盘坐到我身边，“你的眼睛很漂亮，像小鹿一样。”她飞快的对我说完这句话，又端着餐牌跑开了。

我面无表情的继续吃着三明治，一直到放学后洗漱时，才突然发现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不再满是红血丝，眨一眨，真的很像是小鹿。

无师自通，对，就是这个词，那天之后，我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利用自己的外表。

孱弱、纤细、懵懂，又或者是随便别的什么形容词。

人类偏爱弱者，我无往而不胜。

在小镇的最后那一年里，我甚至学会了调情，尽管只是口头上的，以至于后来到了高中之后，我只用一个眼神就掳获了西蒙。

“真没想到你们是这样认识的。”

艾梅柏巍巍颤颤的走着，打了个酒嗝，她说，“这和西蒙告诉我的不一样，他说……他说你们是在一辆长途汽车上认识的……”

我稳稳扶着艾梅柏，送她去她的卧室，二楼尽头，贴满了裸.男.海报的那间。

西蒙温柔体贴到过分，我看着卧室床头上摆着的那束粉色的小蔷薇，心想，他真的有些过分了。

“艾梅柏告诉我说你喜欢蔷薇，粉色的那种。”

是的，的确，我在心里默答。

“所以……卡尔顿你看……”

西蒙磕磕绊绊的说，“卡尔顿你……”

“你不是西蒙，你是谁？”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他。”

“哦，卡尔顿你在说什么？”

西蒙瞪大了眼，“你在说什么？卡尔顿，我怎么听不懂？”

“你当然听不懂。”

我摸出枕头下的枪，稳稳对住他，

“西蒙绝不会送我蔷薇。”

“西蒙”看着我，脸上的笑慢慢淡去，“是吗？”他说，“我看到你有满满一本蔷薇的标本，以为你喜欢它们。”

“我的确喜欢蔷薇，但西蒙绝不会喜欢，也绝不会送我。”

我看着他，枪口指向他的胸口，太多破绽了，我被自负和痛苦迷了眼，居然今天才发现，“长途客车？”

“你不是西蒙，也不是那个男孩。”

“我当然不是。”

“西蒙”说着，声音逐渐变了腔调，一股银黑色的液体从他头顶倾泄而下，瞬间布满全身。

“你好，卡尔顿。”

他说，“不喜欢蔷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