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即使早就被告知李家村的贫穷,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包括导演组的工作人员都为之震惊。
“...卧槽。”宁轲图本来以为刚刚到的那个小镇,没有公交没有网络已经算得上够偏僻的,没想到这里才真是他让大开眼界。
远处,破落的木制房屋看起来摇摇欲坠,凹凸不平的小山坡上放着羊和牛,土坡上每家每户门前都堆着凌乱的柴火,黄泥巴路上随处可见的牛粪和鸡屎。
宁轲图有想立刻原路返回的冲动。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爸不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他屈服吗?哼,太小瞧他了,不就是脏乱差吗,他宁轲图还会在意这些东西?
当不小心踩到了第一脚牛粪时,宁轲图发现他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那软绵绵的触感,那仿佛炸裂在鼻子旁的粪便气息,宁轲图发出了致命的嚎叫,
“妈的妈的什么鬼路这他妈怎么走?!”
晴天的时候还好,只是坡不好爬。但是昨晚刚刚下过一场夜雨,早上的路面还没有全部干透,现在走上去简直一踩一脚滑。
他们要爬坡下坡,又要小心翼翼地注意不踩到动物的排泄物,工作人员还要扛着一大堆分量很足的装备拍摄记录着,一条路走下来,所有人都感到苦不堪言。
纪冕和纳兰陵还好,毕竟他们不是宁轲图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独生子,平时也要系统地锻炼身体。虽然也走得辛苦狼狈,但至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走几步就是一个伏地趴。
不过一开头的‘ 下马威 ’ 的确让三人有些心生退意,要在这种环境里生活一个月,想象一下都觉得自己未来黑暗无望。
因为为了更好地观察各位来‘历练' 的少爷们,节目组特地把他们安排在了不同的家庭,三户人家之间隔得不太远,如果需要交流倒还是挺方便的。
又是和当地人费劲地沟通,又是把摄像头安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三四个小时下来,所有工作人员都累得满头大汗。
不过比起这个,组装好设备的人都暗自庆幸,还好他们马上就可以下山,那些每天早上要来回折腾上山来的跟拍组才悲催呢,谁让这个李家村只有那么几户人家,可怜到连多余的床铺都没有。
将几个被拦在门外的,不耐烦到快爆发的少爷们请进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他们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回镇上,在监控室里实时注意动向就可以了。至于被留下的三个少年怎么生活,一切都看他们自己了。
纪冕沉着一张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进屋,这木屋构造也不行,他一米八的个还要弯腰才不会碰到头。
环视一圈,昏暗潮湿的室内,房梁上还在一滴滴地漏水。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这里的山民们应该还没有通电,因为视线范围内纪冕一台电器也没看见。
不多时,这户人家的主人,一个矮小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眼神不好,看了半天才发现屋子里有个人。
“婆婆您好,我叫纪冕,现在开始会暂住在您家一个月。”纪冕上前一步自我介绍,还伸手扶了一下。
“诶,小伙子说纳样,俺耳呗,听不响儿,说打啥啊!”老婆婆好像有点耳背。
纪冕没办法,重复道,“我说,我叫纪冕,今天开始住在您家一段时间。”
“阿欸,俺晓得嘞,村长讲嘞,小伙子年轻恁阿。”老婆婆皱纹巴巴的脸上嘴巴裂开,笑着露出了只剩下几颗黑漆漆牙齿的牙床。
坐在木制小板凳上,纪冕有些难以放开手脚,只能看着老婆婆又含糊不清哝囔着什么,转身去了灶房。
纪冕坐得十分煎熬,他只考虑了一下,就迅速站了起来,想去搭把手。
要他一个人安稳的坐在这里,让个七八十岁老人去做饭,纪冕自己良心不安。
结果刚刚跨过门槛,转角就撞到什么东西,纪冕还清楚地听见那物件被砸在地上时沉闷的 ‘嘭’ 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