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陵迅速起身,一边走一边回应 : “怎么了?是电影看完了吗?”
接过平板一看果然是播放完毕,面对秦筝注视着他的猫眼和隐有期待的可爱表情,纳兰陵还是狠心拒绝了,“今天只能看一部,小筝下午就做手术了,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好吧。”秦筝感到有些遗憾,好奇电影里那只小狗最后到底回家没有,不过情绪也只有一点点,很快便平复下来了。
“真乖,明天就可以多看一会儿了。”纳兰陵伸手摸摸秦筝光滑的小脸,补充道。
“我可以摸一下吗?”宁轲图低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现在挤坐在秦筝的另一边沙发上,已经伸出爪子,一副十分渴望触摸到萌娃的痴汉样。
“不可以。”纳兰陵非常无情地拒绝了。
无视宁轲图的鬼哭狼嚎,直接把秦筝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转身把小孩轻轻放在了床上。
“怎么又不穿袜子?感冒了怎么办,嗯?”纳兰陵小声训斥道,把压在被子底下的印着卡通人物的棉袜子翻出来,扳过小孩嫩生生的小脚丫就要套上。
“我不想穿袜子。”秦筝揪着身上兔子连体睡衣肚子位置的大口袋,皱着小眉毛,一副纠结的样子。
“为什么?”纳兰陵轻轻松松压住手里还想乱蹦逃跑的脚丫子,半蹲着和秦筝对视,柔声询问。
“很奇怪,我不舒服,”秦筝想了想,“感觉自己的脚好像坏掉了。”话音刚落,就发现纳兰哥哥和其他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秦筝有些慌,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开始紧张起来, “...哥哥?”
“没事,不穿就不穿,哥哥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就可以了,”纳兰陵很快调整好心态,轻轻拍着秦筝的背脊,一遍又一遍安抚道,“以后就要这样,不愿意的事都要说出来,大家才知道小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知道么?”
“嗯,知道了 。”秦筝乖乖听话。
中午陪秦筝吃了一顿营养餐之后,纪冕和宁轲图也没有什么再呆下去的理由,虽然很想等小孩做完手术再走,但是纳兰陵已经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催促他们离开,不耐烦的态度就差直接说“你们怎么还不滚蛋”了。
两人依次和秦筝道了别,又约定下次再来看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总算送走了两个麻烦精,纳兰陵心情愉悦,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童话故事书,准备要哄小孩午睡。
秦筝吃了饭后就开始静静地走神,盯着房间里面的活动物体发呆,连之前宁轲图偷偷捏了他的脸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知道这是他应该睡觉的时间,虽然一点都不困也不想睡觉,但秦筝还是自觉地钻进被窝,笔直地躺好,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就紧盯着纳兰陵的动作,眨也不眨。
“……所以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到了一起。”纳兰陵即使对这种内容嗤之以鼻,但还是以优秀的个人素养用抑扬顿挫的语气读完了一个故事。
“王子和公主累不累啊?”小孩明明已经闭上了眼睛,却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累不累?”纳兰陵觉得莫名其妙。
“哥哥讲的故事里面,每一次王子和公主最后都要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秦筝睁开的眼睛里满是单纯的疑惑,“重复一模一样的幸福快乐,也会很累吧?”
“...这个问题,嗯,”纳兰陵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怎么说呢,如果都是千篇一律的生活,大概是会的。不过一般来说,幸福快乐总比其他的糟糕的生活要好一些嘛。”编故事的人敢不敢再用心一点,他连小朋友的问题都要应付不了了。
明明是小孩的思想千奇百怪,却偏心到埋怨作者,纳兰陵明显最终还是沦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弟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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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平镇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镇,它唯一被人所知晓的便是随处可见的贫穷和落后。大部分人甚至如未开化的野蛮人,只凭着一股蛮力和野性生活着。
罪恶在这样的偏僻小镇滋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因为贫困落后,没有正常女人愿意嫁到这样的人户。所以很多起了娶媳妇心思的男人,都是通过各种途径联系到人贩子,花上大半辈子积蓄,买来一个老婆过一辈子。
在这些人眼里 ,买来的媳妇属于他们自己的私人物品,可以任由他们处置。所以大多数被拐卖到这里的女人,通常都是被一条链子栓在屋子里,直到她们生下一个男孩,履行了传宗接代性的义务才会被放宽活动范围,走出暗无天日的屋子。
如果不幸没能在第一胎生下儿子,那么作为生育工具,她们必须不停地如一头配种的母猪一样,一直重复怀孕生子–怀孕生子的 ‘生产 ’过程。
这还不是最令这些毫无尊严可言的女人们感到生不如死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为了要儿子而不惜对同为亲生骨肉的女儿痛下杀手的男人。
当着刚刚生产完还奄奄一息的母亲,把呱呱而泣的女婴活生生摔死,或是扔到尿盆子里溺死是这些畜生们最爱的把戏。
用这种手段逼迫女人们老老实实生孩子,做个他们发泄欲望的□□玩具,任人摆布践踏。
可以说,小镇上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粪池和污水沟里,埋葬了数不尽的无辜小生命。
这样黑暗的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还在继续着,地窖和堂屋里被铁链子牢牢栓在墙上、柱子上的,伤痕累累的女人们依旧麻木地咀嚼着残羹冷饭,有的还要努力护住衣不蔽体的自己,不让头顶男人的棍棒拳脚落到要害上。
无法掩埋的罪恶终于在这一天戛然而止。
轰动一时的“清扫”行动开始了。
在那些愚昧无知的山民们被武警官兵从屋子里拖拽出来,拷上手铐时,大多数人和围观群众一样都云里雾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又一个遍体鳞伤的女人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用担架抬出来,所有人才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低矮房屋里,混沌了无数的血腥暴力。
鲜血淋漓、腥臭难堪的真相被捅破,对贩卖人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关部门难逃其究,涉案人员纷纷落马,一时间众人拍手称快。
那些视法律为无物,妄图凌驾于规则与道德之上的人注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幸平镇只是一个开始,华国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小镇依旧隐藏在黑暗中,还有无数的受害者等待着有心人的救赎,“清扫”行动浩浩荡荡地继续着,已有扩散到全国各地区的趋势。
不过这些事情和纳兰贺没什么关系了,他自始至终想 ‘处理’ 的只有那些不堪为人的渣滓。
当年参与拐卖秦玉的人贩子们早已锒铛入狱,可这还远远不够填满纳兰贺内心荒芜的深渊。他只花了点小钱,凭着执政官的‘官威’ ,轻而易举地让监狱里的监狱长点头哈腰地承诺,牢房里他有无数手段可以让他点名的垃圾们过得‘有滋有味’ ,生不如死。
纳兰贺微笑道 : “这样再好不过。如果能够让渣滓们体验一下做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就更好了。”
监狱长点头称是,说包在我身上,一定让他们毕生难忘。
在秦玉那饱受折磨的六年中添砖加瓦的畜生们,纳兰贺准备让他们也体会一下从人间仙境到炼狱的‘快感’,会不会比他们对别人施虐更加快乐。
和苟杰通了话,他直接扣下了那四个当年对秦玉动过手脚的渣滓 。
没有直接废了他们,纳兰贺让聘请的专业人员诱导着几个本质依旧是流氓地痞的混混,去赌博。原本是没有钱不敢赌,现在有人‘撑腰’,四个人胆子大了起来,一场场豪赌下来简直赌红了眼。
而赌瘾如毒瘾,一旦粘上便一发不可收拾,尤其在本身意志力薄弱,又有人在旁边煽风点火地哄骗之下,那几个人很快欠下了巨额高利贷。
纳兰贺接到负责此事的人员打来的电话时,才知晓其中有两个人已经被前来追债的高利贷的黑恶势力剁了双手,现在躺在垃圾堆里苟延残喘呢。
“做的不错。”纳兰贺称赞了一声,让电话那头的人抑制不住激动地回道,“Boss,那剩下的那两个躲起来的怎么处理?”
“不愿意残疾吗?”纳兰贺表情有些苦恼,“那可能是‘福’没享够,之前缴获的新品k815不是还没上交吗,弄两针让他们尝尝鲜,最好是一次上瘾的量。”手下毫不犹豫地称是,马上去办。
“等到他们四个人缓过来,就直接扭送到派出所吧,”纳兰贺温柔地看着手里收到的秦筝照片,微笑,“毕竟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指挥着下属将那个秦玉母子呆了几年的木屋清扫掉尘埃,纳兰贺用手触摸着能够残留着她们气息的地方。
没了双手,染上毒瘾又本来就是四体不勤的渣滓们,期待你们的牢狱生活吗?我可是期盼了好久,就怕小玉等不及,不愿意我替她报仇雪恨,要化作厉鬼亲自索命,我怎么可能允许这样呢?平白耽误了她投个好胎可不行。
李启的尸体纳兰贺派了巡逻队沿着山道去找寻,终于在一处断崖下发现了已经摔碎得支离破碎的残骸。经过DNA鉴定,确定是李启本人。没办法,人死了反而觉得太便宜他了,只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把人渣挫骨扬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应该是唯一能平息纳兰贺无处发泄的仇恨的方式。
纳兰贺的目光一寸寸从破旧木屋里每一处破败不堪的地方划过,望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眼神温柔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