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岫放下小奶兽,起身道:“你等着我,我去取一样东西。”说着,将纸笔收起,径自下崖去了。
小奶兽看着他的背影“呜呜”叫了两下,颇有不舍之意。
南宫珏将它抱回来,教训道:“我才是你的主人。”
翌日清早,云出岫还未回来。南宫珏见四下里无人,想起来偷个懒,刚一动便听不远处人说:“擅自起身,这两日可就白跪了!”
清越攀上石来,交给他一个红木食盒,笑道:“喏,膳房拿来的。重明师尊这一门都要茹素,只好给你带点青菜豆腐了。”
南宫珏打开盖子,见里面放着一碟煎豆腐、一碟炒青笋,连洗漱用的物品都一应俱全,感激道:“你可真如及时雨一般,多谢!”
“甭瞎客气,我们四个前两天都跪过了,不然也来陪着你。”清越拍拍他肩膀,道:“行,你先吃着吧。算算时辰,下午日头落山你也就能起来了。师父谴我去玄微山接引宾客,先不和你多说了。待会儿清越过来收东西,你吃完放那儿就是。”
“知道了。”说话功夫南宫珏已吞下一只馒头,又拿起第二只。
他一天两夜没进食,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此刻狼吞虎咽,嘴角都挂上了面渣。
“原来畸零山上住的都是饿不死的野鬼,我就说,有什么好人呢!”蓦地里忽然传来一声讥刺,南宫珏大为不悦,咽下饭菜,朗声问:“是谁在那里?有本事出来说话,缩头的王八也敢嘲讽旁人?”
话音刚落,云雾中钻出一人。
他脚踏宽剑,凌空而立,身边还跟着只被绳索牵住的吊眼花斑豹,其人紫衣飘飘、光彩夺目,金银砌出一副贵气逼人的嘴脸。
南宫珏素来不喜暴发子,他出身兴盛过三四代的世家,天生看不上这等俗人:“我当是谁,原来是个暴发子儿,狗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不成!”
“大胆!竟敢对我家公子大不敬,不要命了?”紫衣人还未说话,石梯下已爬上来几个虚张声势的喽啰,一个个指着他鼻子道:“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说出来把你胆子还吓破了呢!”
“这小杂种没见过世面,岂能跟他一般见识!”紫衣人得意洋洋说。
南宫珏“嗤”地一笑,道:“不就是家世,有何不知?犬子焉有虎父?自然也是汪汪叫的狗东西了。”
“你——!”那人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放开手中幼豹,喝道:“虎威将军,给本公子咬他!”
那只豹子听话至极,闻得主人发令,纵身一跃猛向这边冲来,其势若奔雷走电,迅猛异常。南宫珏怀中的小奶兽立刻炸开了全身毛发。
危急关头顾不得规矩,南宫珏一跃而起跳到对角,安抚着小奶兽说:“偷袭伤人,果然是恶犬行径!”
“偷袭?”那人一双招风耳忽闪着动了动,讽笑道:“本公子是光明正大地教训你!虎威,咬断这小杂种的腿!”
南宫珏嘴上虽不认输,心里却也不敢小觑。他纵然武功不错,两天跪下来也损耗了不少元气,况且对方人多势众,又是对付眼前这样一只玄门伴修的猛兽。
他见山梯口挤着一群人,意欲将豹子引过去,不想脚步一动,腿上先挨了它一爪子,立时鲜血淋漓。
围观人众哄然大笑,都在跟那穿紫金袍的暴发子讨好。
南宫珏捂着伤口,连连后退,眼见已靠上山壁,心道:“今天竟栽在这里,罢了,罢了!”
一念及此,怀中小兽挣扎而出,迎面向那花豹吼了一吼,奶声奶气一如那日在醉芙楼前制服伏波兽时的样子。
而那只凶悍的花豹也如那日般,前爪在地上一刨,竟灰溜溜地扭头走了。
南宫珏暗暗松口气,抱起小奶兽,笑说:“物似其主,原来当真是个脓包!”
紫衣人气得面红耳赤,抖手指挥众人:“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本公子教训他!”
他手下人只会鼓噪,真到要冲锋陷阵的时候个个缩头向后,面面相觑道:“公子……他那猫崽子……”
“废物!”紫袍人一点南宫珏,狠狠道:“再不去,把你们都宰了!”
他如此说,众人只得听命。
南宫珏不由得一凛,见对方十几个人黑压压涌来,自己手边又未带兵器,匆忙中抓起石头麒麟砸了过去。
众人惊呼一声,躲开麒麟,抢身扑上,左一拳、右一脚,将他围在了中间。南宫珏被咬得不轻,在这狭窄的露台上也不好施展功夫,对方又都是仙门中人,一时间竟无法还手。
他挨了几下,忍无可忍,一手抱着小奶兽,一手拎起木方桌,狠命向前掼去,将最前面两人打倒在地,趁空跑到崖边,夺路而逃。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双拳难敌四手,与其硬拼不若先脱身再叫援手报仇。
南宫珏一面跑,一面向后窥,却未见有人追来。他虽疑惑,也不敢掉以轻心,发足一阵狂奔,忽见前面一个白影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忙迎上前问:“是谁在那里?”
清朗过去一把搂住他,大笑说:“连我也认不出来了!跑什么,有恶狗追你不成?”
“正好,正好。”换作旁人来,他都难以张口求助,“我……后面有人来攻,你快去叫人!”
“什么人,敢在我畸零山上撒野?反了他!”清朗低头之间,瞧见他腿上的狰狞伤口,瞬间暴怒:“谁干的?”
“是个穿紫金袍的,还带着只豹子。”南宫珏羞于将自己落败的事说出,只道:“他们围攻我,我怕你们被他袭击,所以没和他们纠缠先来报信。”
“这还了得!”清朗一掌拍断路旁小树,拎着断木便向前去:“我找他们去!”
他脚程极快,疾风一阵卷上山,却哪里还有人影。他也不稍作停留,接着抄近路向山顶而去。
彼时云出岫刚从正殿出来,正要同众弟子交代迎客之事,突然见他拎着半棵茶杯粗的断树怒气冲冲赶来,忙带人上前询问:“清朗,你做什么?不得放肆!”
“大师兄,你别拦我,小师弟让天行山的那帮王八蛋打了!”
众人闻言,顿时火冒三丈,都道:“岂有此理!我畸零门人岂能容他上门相欺!”
“就是!他天行山霸道了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居然欺负到门口来了,没这个道理!”
“走,找他们去!非得讨个说法不行!”
……
“且慢!”云出岫抬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沉着脸问:“是谁伤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