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音换衣时钱袋掉在地上,修音俯身捡起来便摸到一个尖硬的尖,那时她急着喝酒倒不曾察觉,修音将钱袋打开,就见里面多出一叠银票,被折了几折,数目不少,修音拿着银票的手收紧,瞧了眼桌上的酒坛蹙起眉来。
修音换好衣衫,将那叠银票拿出来推门出去,一眼望去大堂里都是望舒的弟子,入目所及满是雪白,皆都安静无声的站着,那掌柜和小二都退到柜后,好奇的打量着队伍,阑缺闻声回头,修音将银票递给她,“收好。”
历练时,临下山前都会给每个弟子发少许的零用钱,修音往年不参加历练却也会得些零用钱,到了今年也有不少,她是一起带下山的,只不过是分三个钱袋装着罢了。
阑缺顿了顿伸手接过去,道:“我晓得了,若有冒犯之处师姐莫要生气。”
阑缺声音温和,修音瞬时没了火气,前面队伍整齐列队行出门,修音越过阑缺跟在队伍后面走着。
连着一夜,望舒队伍都不曾停下,不停歇的走着也没遇到什么脏东西。
蜿蜒的队伍似条白色长龙离开望舒山行在云州地界上,晌午日头正烈修音静静跟着长队,云清一反常态凑过来递给她一个水囊随后笑嘻嘻的去追赶队伍,修音瞧着手里的水囊对这忽来的好意反而不自在起来。
阑缺清清冷冷的撑伞犹如一只优雅白鹤与她并肩而行,她撑着伞修音倒也不觉得热,修音拿着水囊的手动了动最后随手递给阑缺:“师妹喝些水。”
阑缺接过一手拿着水囊和伞柄将塞打开又递回来,“我不渴。”
路上水有些紧缺,修音自己的还有一半,很多弟子行了一夜都已没水了,修音接过来象征性的抿了一口盖好木塞拿着。
云州繁华却又给修音一种雅致之感,梨花随风飘落若漫天飞雪,前面的路被那洁白无瑕的花瓣一铺而就,花深似海。
簇簇素白点缀在枝头清香萦绕,修音极是喜爱这株株的梨花树,偏头她的伞上落了瓣瓣花瓣,梨花花瓣从她白衣拂过为她增添了别致韵味,梨花固然美丽,也仍不及她半分绝色。
修音看得赏心悦目,忽的一道绎红色的身影踏空而来,阑缺抬头望去。
那红衣女子双目宛若两簇流火,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华贵之气,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她额间描了精致朱钿,妖娆多情间更显美艳,红裳望之如火,其华倾泻毫无保留,倒叫那许多修行的弟子被勾了魂一般瞧得双目发直。
她就似那诱惑人心的罂粟花,艳美却也危险,诱人至深,直至沦亡。
红衣女子虽美却让修音觉得危险不能靠近,望舒弟子日日在山野间修行,哪里见过如此美人儿,云清眨眨眼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瞧着身旁流鼻血的弟子爽朗笑出声:
“瞧你那出息好歹是杂念已除的修行人,把鼻血擦干净不许给望舒丢人!”
那弟子面红耳赤慌忙低头手忙脚乱去擦鼻血,那红衣女子掩唇娇笑出声,听得修音骨子都要酥了去。
红衣女子目光落到她们身上,瞥了她一眼,红风般行过来到了阑缺面前,她走近了,修音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阑缺瞧着那红衣女子神色温和,道:“辛袭。”
众人都偷偷打量着那名唤辛袭的女子,修音偏开头赏花。
“你怎的脸色那么难看倒要姑娘我好生心疼。”
修音听着那声音一时觉得耳熟,在何处听过却是忘了。
“不妨事。”
阑缺声音平静修音却不难听出她话里淡淡的愉悦,名唤辛袭的女子面露不满刚要开口忽的步子一滑到了云清眼前,笑意盈盈的灼人心神,
“这位公子长的好生俊俏,不若随我回去当个压府郎君如何?”
辛袭美眸一转瞧见云舒笑的愉悦“这位公子也长得好生俊俏不若随我回去…”
修音瞧着那举止轻佻的女子有些惊讶,能如此自然出口调戏人的她还是头一次见,还是个女儿家……
阑缺瞧着神色依旧温和的云舒和不悦的云清伸手将那红衣女子拉到身后,维护之意分明。
“师兄辛袭是我的友人,她性子洒脱了些却并无恶意。”
云舒笑的风淡云轻毫不放在心上,交谈间,梨花林里忽然多出数道紫色身影,修音看到那些紫影近乎僵硬的往后退去,脑海霎时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