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局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往椅背上靠了靠。

“这种药物的研制本身就没有经过审批的允许，完全就是非法的医学研究，并且又进行了非法实验，就有大批的受害人在沉睡之后无人照顾，最后的结局基本上就是死了，只有几个人在葡萄糖的支撑下还能勉强活着，说白了，其实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对了，你往后翻一下。有一个是一家五口全部沉睡，后来就是因为没有人照顾，又全部死亡的。”

关于这五个受害人的资料被写得密密麻麻，每一处笔墨的背后，都是他们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信息。昔日的音容笑貌也全部变为黑白，带着无尽的冤屈被粘贴在死亡名单里，永远被封存在了档案中。

“这五口人里有两个老人，一对中年夫妻，一个孩子，是一家人。邻居发现的他们的时候这五个人还有生命体征，但因为没有人去照顾，五个人就全部饿死了。”

“他们没有家属吗？那后事是谁料理的？”杨舒啸问。

“案发后那对夫妻里女方的哥哥去看过一次，不过后来再没出现过。这五个人的后事是当地企业家做慈善给处理的，没有别人参与。”孙局把档案袋上的线又缠了两圈，“还有，就是我要叮嘱你们的……”

陆峋和杨舒啸放下了卷宗，同时看向孙局。孙局的表情变得很凝重，话从嗓子里压出来。

“这是绝密案件，绝对不能向编外人员透露……你们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所以……一定要注意。”

3

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鼻子上架了个墨镜。本来不大的脸被挡得严严实实，加上车内的光线不足，根本就看不清脸。

“这也看不清啊……”黄逸舟把视频的分辨率处理到了最大，奈何那人捂得太过严实，根本不能辨别到底是不是成金哲。

陆峋把头稍微往方昱珩那里偏了偏，“能看出来是不是他吗？”

方昱珩往后佯装有些站不稳，借此往旁边退了退。陆峋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尴尬地挑了挑眉。

“有点像，但是我不能确定，”方昱珩的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渐渐眯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个车牌有点问题。”

“啊，这个车牌是套/牌！”黎添面对方昱珩的质疑，在一旁给出解释。

“不是车牌号，是上面挂的车牌。”

“车牌？怎么了？”

“车是旧的，但是车牌是新的，”陆峋接过话头解释，又斜睨了方昱珩一眼，“你是想说这个吧！”

方昱珩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表示承认。

陆峋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有些得意。黎添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问号写满了一脸。

视频上的银色尼桑是几年前的老版车型，车门上除了一条条的刮痕，还有不小心撞出来的凹坑和泥点，旧得不成样子，是就算不锁车门，放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偷的那种。但是车牌却新得不像话，一看就是刚制作出来没多久的新车牌，连漆都是新的。

“牌子是新的，说明他这辆车是刚不久被挂上的套/牌。同理，如果这辆车原本就有车牌的话，那车牌子也应该是旧的，不会这么新。而且你也看到了，他能用这辆车去撞人，就说明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这辆车，也自然不会特意去定制一个新的车牌来把旧的车牌换走。所以只能说明，这辆车在他手里的时候就根本没有车牌，明显是从二手车市上买来的。”

“那……我查一下各个二手车交易的记录吧……”黄逸舟开始低头查找，却被陆峋制止了。

“正规的二手车交易市场都会有交易记录，但我其实更倾向于他是在黑市上买的车。第一，这种磨损程度的车一般很少会出现在正规二手市场，因为这种车本身就很不值钱，加上付给中介的佣金，税费，最后到手里的钱不会剩多少。但是在黑市，不但车的价钱会抬高，而且还不用交税，完全就是买家和卖家直接进行的私下交易；第二，正规的市场会有交易的详细记录，并且是可以查到的。以凶手的处事方式，他不会这么冒险。黑市交易尽管会登记在册，但一般人是查不到的。所以，我觉得把方向转移到黑市会有更多的收获。”

“黑市？这……查不到我可怎么找啊……”黄逸舟眉毛拧成了个疙瘩。

“黎添，”陆峋一手叉着腰，一只手放在了黎添的肩膀上，给了对方一个暗示的眼神，“看你的了！”黎添准确地接收到密语，立马笑逐颜开，把身体绷成了一个钢板，端端正正地敬了个礼。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一旁的方昱珩压根没听懂这两个人打什么暗语，也懒得问，直接退回办公桌边吃他的面包切片。陆峋看着方昱珩的表情，莫名有了点胜利的喜悦之情。

“你看着我干嘛？“方昱珩的眼神投过来，有点小小的疑惑和不满。

“没事！看你好看，多看几眼！”陆峋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饼干，嚼着回了办公室。

方昱珩忽然觉得嘴里的切片有点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