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摸摸地面,确定斜面开始的地方,踩了两下探探虚实。
然而不负众望,他失足了。
加速坠落的过程中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哪里都疼,好像还转了几个弯,难道是螺旋?
嘶嘶嘶滑下好久,解云感觉不对劲,这滑道没有底吗?
他开始慌张了,情急之下也不管腿会不会骨折了,抵住底面就想刹车。
可物理法则哪由得他胡闹?解云脚下刹住了,上半身却重心不稳朝前翻滚,又是斜坡,这么一滚,脑袋直直撞上了天花板,那叫一个头昏眼花。
不过还好,幸运女神没有放弃他,解云头部虽然收到重创,可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让他感谢苍天,只是磕了头,而不是平平安安一路丝滑到底。
滑道的尽头是个洞穴。
洞穴两人来高,看似摔不死,却也上来不得。
手电就摔在那下面,照亮了一隅,解云眨了眼仔细去瞄,脚下差点滑掉,本来就失调的心率几乎要归零。
那是一具森森的尸体,手电只能照清晰他的脖子,干巴得像一段枯木,这地底不知道多少层,竟然还有石墙,缺少微生物分解,要尸体靠自己腐烂实在太为难它。
解云大概能猜到一半了,这个“人”应该就是通道的建造者,至于他为什么要挖这个坑,断自己的后路死在这里,解云猜不出。
解云只知道自己必须出去,他蹬了蹬,找到一块结实的地方,准备往上爬。
而且通道有这么长的滑道,解云手脚并用,又往上蹭了一小节。
这个人是铁了心要拉人陪葬!
当初那脚踩下去下去他真是脑子进滑道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解云只知道自己靠着一口气撑着往上爬,他还年轻,手脚坏了可以重新养,只要能出去,什么都有可能。
解云换手,抠住墙壁凹凸不平的地方,指尖几乎麻木,垂下的手臂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大口喘着,呛进许多灰,又不敢停下,生怕地底的氧气不够他消耗的。
他真的爬了好久好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目的。忘记自己随时会掉下去的危险。
不行……了……不如就……下去……
每每想到这个,地底那具尸体就浮现在他的脑海,好像它活了过来,在背后追着自己似的。
不要啊!!!
解云咬着嘴唇,吸血的眼泪流过嘴角,仿佛它就能带走这磨人的疲惫。
不知道过了多久,解云在黑暗里,似乎触到一段平坦的地面,他不敢轻易相信,以为自己出了幻觉,浑身颤抖又向前爬了几步,直到头撞上一段钢筋,他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记起这是哪儿了,才咧开严重脱皮的嘴拉风箱般笑了两声,扶着钢筋要站起来,却摔倒在地,手脚发抖,五脏六腑一个紧跟一个抽搐,在他脑子里已经全部成为单调的麻木。
解云想闭上眼,永远睡过去,可他的本能还在尖叫。
要出去!被关在里面和掉在洞里有什么区别?
可是好黑,好窄,呼吸困难。这么思考着,解云不知靠什么支撑自己又爬了起来,这段路无情得多,把伤痕累累手掌和膝盖直接刺出血口来。
啊,看见光了,好狼狈,可仍然要出去。
花绒还在外面吧,不会趁机被他做掉吧。
解云失去了意识。
下次醒已不知是什么时候,能否被原谅,是否将被他们质问得更加厉害,好像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