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四一愣,紧接着视线下移,就发现南燕侣身上脏兮兮的不说,袖子上似乎还沾了不少血迹,只不过这血都被衣袖上的污迹遮住了,再加上官袍本身为绯红色,所以看不大仔细。
他伸手拽动了那截衣袖,却发现那出血量大的惊人,正常来说一个成年人失血量超过1500~2000m1都会出现短暂的意识昏迷,更何况这……
这他妈得是去屠宰场观光旅行了一圈吗?
意识到南燕侣很有可能就要立即去世了,桓四出于人道主义连忙将他翻了个身过来,替他检查伤口,毕竟能救回来是一点,救不回来……
那他动动手就地埋了也不费事儿。
心里抱着半开玩笑半吐槽的心情很快在揭开南燕侣官袍的时候开不下去了,他看着那浸满了鲜血的单衣,十分深刻地怀疑这位南大人胃口到底是有多好,吞了别人几把刀子?
桓四也没多犹豫,这伤看的他脸色跟着一起难看起来,作为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主义国家的人,除了个别意外的惨剧会让一个人受这么大的重伤躺在他身边除外,他倒真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然而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后,人命下贱深刻地让他领会到这封建社会是有多吃人。
他动动手指一点点将那已经干涸在皮肉上的单衣一点点撕扯开,那已经瘀血肿烂的皮肉纠缠不清的牵扯着衣料。
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滞,他下手更为小心翼翼。
只是待到一整件单衣被完全剥下,也丝毫不见南燕侣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显然是伤的太重,终于撑不下去了。
亏得之前还能跟他哔哔。
桓四看着那一大块凝结在胸、腹部的伤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料到南燕侣因为扰乱法场这么一件事情就能被打的那么重。
诏狱不死也得脱层皮的名声果然不是吹的。
无法他只得拿出上次自己用剩的药酒替南燕侣清理一下伤口,至于别的伤药他实在是没有,眼下只能希望南燕侣命硬一点,最好不要出现什么破伤风感染以及高烧等等。
清理完一切事宜后,桓四取下肩上的外衣打算替南燕侣调整个姿势盖上时,身后突然走近一个身影。
“别碰他!”
桓四闻声转过头去,就看见他二哥神色少见的深沉,他闻言正好也松开了手,南燕侣又重新倒回原地。
白脸儿却一言不发的走了过来,垂下的眼角衬着那张苍白的面孔有些忧郁,视线落在昏睡过去的南燕侣身上,心里一时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二哥?”
桓四忍不住唤了他一声,白脸儿低下头看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就让他躺着吧。”
他一向不是过分敏感的人,往日神经大条的可以说是遇事就忘,可事到如今,他也发现了白脸儿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且这种不对劲,是在南燕侣来了之后才有的。
“二哥,我跟他不认识,只是……”
白脸儿截断了他的解释道:“我知道,你和他认不认识我还不清楚么?”
桓四看他没说话,只是眼底有些疑惑。
白脸儿却突然扯着嘴角笑开了道:“你又在瞎想什么?”
“我没瞎想。”桓四歪着头看他,露出些少年人本该有的天真笑意,他挑眉道:“我在猜二哥的心思,谁让二哥平日里总是给人一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让人看不透。”
白脸儿一愣,眼里露出笑意,他伸手点了点桓四的额头,那模样倒真像个血亲的兄长,“得,别猜我心思,你也猜不出来的。”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一只瓷柚小瓶扔给了桓四,朝着一旁昏迷不醒的南燕侣抬了抬下巴,“这药能止痛,他若是醒了你记得喂他一粒。”
桓四皱眉,“为什么先前没给我吃?”
白脸儿瞥他,“这东西只能止痛,吃了伤身。”
“哦。”桓四闷声应道,白脸儿则转身走了出去,只是最后似乎想起什么,他转过来叮嘱桓四道:“老四,你记得别碰他颈肩和脊背。”
桓四抬头看他,“为什么?”
白脸儿看了看南燕侣又朝他手里的药瓶子抬了抬下巴,嘴角挂着抹勉强的笑意,“日后等你用得上这药的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