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吉亚的眼中一道精光闪过。

“您的坦率出乎我的意料，夫人。”教皇缓缓地说，“但要知道，一旦您的儿子接受了从我手中递出的伯爵服，他将永不为臣民所接受。他们会唾弃他，鄙夷他，视他为异类，因为他背弃了祖先的信仰。更有可能的，他们将揭竿而起，反抗他的统治。”

“穆拉德二世就接受了圣弥赛亚的伯爵服，而他被兽人称为大帝。”许蕾姆指出，“要想做一名君主，一个人就必须明白，他不可能受所有人爱戴。”

教皇若有所思。“这么说，您是坚持要在兽人联合王国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播撒我主的福音了？可是，我怎么听说您同时也在扶持信奉瓦妲娜女神的祭司呢？”

“那是我的丈夫，苏莱曼大帝的遗愿。”许蕾姆对这一情报被教皇知晓表现得毫不惊讶，“为了笼络他的旧臣，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我向您保证，伊南娜女神也好，瓦妲娜女神也罢，都不会再在兽人联合王国收割到半点信仰之力了。”

“哦？”好奇地，教皇扬扬眉，“那你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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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侯见室中的男人见从教皇的水厅里走出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帕拉斗篷的女人，不由得暗暗吃惊。虽然，他对教皇混乱的私生活早有耳闻，可亲眼看见一名娼@妓穿行于神圣的拉特兰宫中，还是让他感到某种神圣的东西被亵渎了。

而等他走进水厅，不禁更惊讶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圆形水面，里面游着五彩斑斓的鱼儿，其中甚至有一只晶莹剔透的空灵狮子鱼，和据说早已绝种的八条腿海猪。而在墙壁和天花板上，则装点着各式各样的他叫不上名来的植物，异香扑鼻。就连支撑起拱顶的柱子都是开满白花的银树，只见从圆拱中央的窗洞吹入的轻风拂过，花瓣就叮叮咚咚地飘落在水池中，像一条条小船。这里简直是从远古的第一精灵帝国偷来的一片园地！

额，莫非教皇喜欢野合，觉得那样更刺激些？

怀着这样不纯洁的想法，魔族的门多萨大君之子费瑞坐下了。

“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教皇边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桌上的魔怪皮纸，边开口道，“你希望我支持皇帝恩里克四世，哲人王塞坦的四子。可皇帝陛下为何会需要我的帮助呢？他只需派出大军，剿灭他的侄儿和侄媳妇，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哪里用得着门多萨家族的继承人千里迢迢地跑来找我呢？”

费瑞夸张地叹了口气。“问题就出在这里呢，阁下。”他苦着脸说，“皇帝不希望和他的侄儿交恶，更不愿看到‘百姓’饱受战争之苦。因此，他想用谈判的方式解决问题。这就导致本来坚定拥王的贵族们开始举棋不定，甚至同斐迪南王子暗通款曲……”

“真不愧是哲人王塞坦之子。”嘲讽地，罗德里戈·波吉亚说。

闻言，费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众所周知，哲人王塞坦和恩里克四世这对父子堪称魔族历史上最奇葩的两位君主。他们对折磨灵魂和黑暗魔法不感兴趣，反倒热衷于研究人生哲理，甚至向神圣精灵帝国的马克西米利安大帝发去了数封讨论哲学的信函，并在信中称对方为“我最亲爱的兄弟”。不得不为这样一位君主服务，费瑞自然是苦恼万分，以至于最近连他最喜欢的湛蓝色眼珠尝起来都有股苦味，可偏偏他所属的门多萨家族历来忠于君主，尤其是费瑞那抱残守缺的老父亲，秉持“一个门多萨，即使在君主犯了错的情况下，也永远忠贞”的祖训，咬定恩里克四世这根骨头不放松，可把儿子给坑惨喽……

瞧吧，他，费瑞，堂堂门多萨家族的继承人，居然要来“觐见”一个出身不明的波吉亚，真是奇耻大辱。打心眼里，费瑞看不起眼前的波吉亚，倒不是因为他荒淫无耻，毕竟，在这方面，费瑞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也太虚伪了。

现在，这位波吉亚开口讽刺费瑞的主君。虽然，在心里，费瑞已经附和了教皇几万次，但出于骄傲，他还是摆出一副愤怒的模样。“陛下自然是哲人王塞坦的儿子。”他说，“而您又是恺撒·波吉亚的父亲。”

听了费瑞的话，教皇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的确，而父亲总是心疼儿子的。”

这句话正中费瑞下怀：“是啊！您瞧，您的儿子现在被特里同斯人俘获，生死未卜……而除非有哪国对特里同斯王国施压，否则他们是断不会轻易放人的！所以，与其支持那刚娶了恺撒未婚妻伊莎贝拉的斐迪南，不若帮助我主恩里克四世坐稳皇位，这样，才能为您的长子争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