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起看向他,逐玉问道:
“那卖石头的人有什么古怪?”
飞瑶便将那怪人样貌形态细细说了一番,只是几人虽也觉得此人古怪,却并不知此人是何来路。
黎暄便道:
“售卖奇石的人大多也是奇人,这石头也没什么邪鬼之气,咱们也不必大惊小怪的了。北面还有许多卖珍玩笔迹的,兴许还能碰上更奇怪的摊主呢。咱们去看过,便去东街楼里吃酒去,何如?”
逐玉失笑摇头,道:
“你这真是惦记一上午的酒肉了,亏你还是修行之人。也不怕师父知道了。”
黎暄也笑道:
“哎哎~~可不许告状,师父如今闭关清修,打扰不得。”
说笑间,几人已将担忧扫尽,逐玉付了银钱,竟是买了把折扇。镂雕的竹骨扇,扇面乃是殷三公子的画作墨宝,如此也算的珍品了。
只飞瑶奇道:
“暑热尚早,怎么就把玩起了扇子,难不成是学那些文人学士?”
逐玉便道:
“哎,这你就不懂了,风尚如此,不论学问,只管风雅。”
说笑间已过午晌,这交易会稍稍退了点热,却不见散场之势。几人也逛得差不多,折回些路,向东门去了。
飞瑶路过那买石头的廊间特意寻那怪人身影,却是已然空空无踪。众人也没在意,出了东门,南去百步,便见一高楼,门前花楼酒旗,华丽出彩。
店中食客络绎不绝,茶酒博士、跑趟闲汉来往招呼,与那寺中热闹不相上下。
进门遇见几位黎暄的熟人,却见他展了折扇半遮了口鼻,微微点头,那人也只起身一礼,并不上前说话。几人便上了二楼雅座。
坐定点过酒菜,飞瑶便道:
“原来这折扇还有这用处,果然风雅。”
黎暄便道:
“不过这几年才兴起的,本也是风雅之物,以往只做纳凉,偶有人做遮蔽之用,渐成此风。”
飞瑶瞧了瞧白璃瑾腰间,便道:
“璃瑾哥哥也应收一纸折扇来,免得王兄得意忘形了。”
逐玉啪的收了折扇,啧道:
“小妹这话说的,哥哥可要伤心了,怎么风雅还分人了?难道除了师兄,你哥哥我就风雅不得了,太偏心了。”
众人皆笑,又闲聊片刻,酒菜上齐,黎暄又让叫来个唱曲儿的,一时热闹。酒是店中招牌千日春,菜是时兴的野味鲜蔬,加上做菜人的功夫,色香味尽皆极品,果然比那城外要精细许多。
又聊得各自云游趣事,感叹岁月如斯,悲欢挈阔。
一时尽兴,几人脸上都挂了点红云,飞瑶偷偷看白璃瑾,黎暄偷偷看飞瑶。乌雀站在门边低头沉默,两个侍女也站了一旁装没看见。逐玉望着窗外行人发呆。
忽闻楼下传来吵闹之声,闻声望去,酒楼花楼前,一位穿着杏红衣衫的少年扯了一位年轻公子的衣袖,争论着什么。飞瑶也凑到窗前,见那少年眼中含泪,甚是委屈,便愤愤道:
“到哪里都有仗势欺人的公子哥,哼~哥,咱们去教训教训他,皇天化日的,抢人东西,太过分了。”
说完歪歪扭扭就要起身往下冲,逐玉忙伸手捞回来,道:
“你这怎么沾了点酒还是这么爱冲动,还没看清楚事情原委呢就去打抱不平,真不怕惹事,这里可是黎过东都城,不是咱们的大和城。再说,有子逸在,你着什么急。”
飞瑶瞅了瞅黎暄,费劲得思考了一会儿,方点了点头,便又安静坐下,继续看热闹。
楼下已经聚集了三两看热闹的人,自有那好事者拦了那公子去路,非让他还人家物什。那少年抽抽搭搭,竟将事情原委说了个大概,说他不小心撞了那公子,且打坏了他的一件玉佩,他赔不起,那公子便抢了他的玉葫芦抵债,但那葫芦是爹娘遗物,怎可抵债。这才追讨至此。
有那富人家见少年着实可怜,便称要替那少年赔了银两,赎回葫芦。那公子解释半天,只说事情并非如此,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急的搓手跺脚,连连摇手。
许是感受到楼上几人炙热的目光,那公子抬眼看去,与白璃瑾四目相识,白璃瑾见他样貌,竟是一愣,不觉眉尖一挑,唇边讥诮之色顿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