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暄的小厮见王爷跟几位公子走了,忙将马儿给了楼前的侍卫安顿了跟上去。东去一路,行人渐多,飞瑶买了许多吃食,玩意儿也买了几样。又南去行了半晌,方到相国寺大街,远远见了那大雁塔,飞瑶便兴奋的加快了脚步,带头前面去了。
到得寺前大三门处,已是人山人海。男女老幼、富贵平民、学儒白丁尽皆聚于市。此处聚售珍禽异兽,无所不有。几人匆匆看过,便往里走去。大门前的铺面皆是售卖常用物件,浦合,屏帷,弓剑等等,再里面,便有卖时果,脯腊,蜜煎,飞瑶左右一晃悠,两个丫鬟怀里便已满满当当,再走过几个珠翠绣作铺面,已是塞不下了。
飞瑶偶一回头,却不见了几位哥哥,就要问小蝶,却发现小蝶抱着一堆吃的玩儿,哪里还看得见,道:
“怎么这么抱这么多东西?”
一旁抱了只多不少的翠竹也闷声道:
“公主,这都是你买的呢!”
飞瑶一噎,见不远处跟着几个面熟的侍卫,记得似乎是那黎暄身边的,便招了来,问道:
“他们几个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抬手一指,回道:
“王爷他们去大殿后面看字画去了,怕待会儿公主找不到,命属下等人在公主这儿候着。”
飞瑶点了点头,便往殿后面走去,顺便差了两人将丫鬟怀里的东西送回去一些。两丫鬟得了轻便,又可以开心陪公主逛,先前的疲劳瞬间扫空。
穿过人群,一番寻觅,果见逐玉几人在一字画摊前驻足,方要寻路过去,忽见廊下阴凉处一人,一身黑色斗篷衣,长发遮面,只见鼻唇,略显苍白。蹲在一方褐布前,摆了几块文石售卖,只是无人问津。心下好奇,犹豫一番,还是凑了过去。
近看那人,已久不见五官轮廓,只觉面容清冷,心中不免腹诽“如此冷情,难怪无人问津。”
再看那石头,竟跟这摊主一样,通体漆黑,只身上若隐若现能见几许流光之文,且触手微凉,似玉非玉,倒是罕见的石头。
如此看了半晌,那摊主一言不发。飞瑶虽更奇,却也只当此人寡言,便先开口问道:
“这石头怎么卖?”
那人微微抬了头,声音空远冰冷,道:
“一两纹银。”
飞瑶点了点头,这石头虽不是宝石,却也不是寻常之物。纹路奇美,若作玩石,也是当得一两银子。
只是一旁的小蝶盯着这怪人看了许久,终于小声提醒道:
“公主,此人太过古怪,还是不要买这石头的好。”
飞瑶看她一眼,笑道:
“怕什么,古怪才好,说不定真是宝贝呢。再说还有哥哥他们在呢。”
说完便让翠竹付了银子,将那手中石头买下。道了谢,便又去寻逐玉他们了。
那古怪摊主默默收了银两,唇角微动,低声喃喃道:
“又卖了一块。又卖了一块,这儿还真是不太平啊~哎~”
廊上卖香药、符纸的白胡子道士抖了抖衣衫,打了个寒噤,见路过几位贵客,忙扯了笑脸唱卖。
逐玉等人已换到一画扇摊前,远远见飞瑶携了块黑色石头本来,便觉好奇。只是乌雀与白璃瑾神色微变。黎暄见了公主,早就笑着迎了,瞧见手上的石头,便道:
“公主怎的逛了这许久,就只中意了一块黑石头。”
逐玉失笑道:
“怕是已经送回去一大波了,前面的从食怎能逃过她的眼。”
转眼见白璃瑾盯着飞瑶手上的石头,神色微沉,便也仔细看那石头,只是除了石头太黑,暗纹流光,寒气盈盛。虽奇却也并无不妥,便悄声道:
“师兄,这石头......可是有何不妥?”
飞瑶见问,也看向白璃瑾,白璃瑾沉吟片刻,却是摇头道:
“这石头虽然古怪,却也无不妥之处。只是这寺内怎会出现这种石头售卖,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奇怪?”
逐玉拿过石头,左右端详一阵。看不出所以然来,飞瑶便道:
“这石头不奇怪,倒是这卖石头的人才古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