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看了看她，假装叹息一声，道：“凌绝山，破晓峰顶引碧泉。那伽饮血，长啸鬼门前。”

璃瑾听得半懂，却也挺得出此间阴谋之恶，实在是涂炭生灵的恶魔行径。忽又转眼看向重明，见她亦是震惊非常，只多了些激动的神色。正纳闷时，身后传来稚嫩的童音，“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秘密的？还这样无所顾忌的在地说出来，让人如何相信？”

是那个小娃娃，重明看了看他，眸光瞬间温柔，伸手拉到身旁，道：“你怎么出来了？”

小娃娃亦是满眼温柔，脸上却依旧冷冷的，实在配不得这粉嫩的小模样。“都喝得差不多了，过一会儿陛下也该要撤宴了。来看看你这闲话，说完了没。”

重明微微一笑，准备起身挪位置给他，他却拉住她，道：“不必了，王爷也应要说完了，说完咱们也好回去了。”

重明瞧了瞧白翊，便笑着点了点头。璃瑾却瞧着这氛围，更加古怪了。

白翊也不介意，继续道：“打探这点事情，并不难。”这话说的，颇有讨打的意味。

璃瑾听着暗暗心忧，白翊掏出两个木制的小盒子，分别递到重明和璃瑾面前，道：“这个等你们入阵后用的到。”说完又掏出一只细长的玉匣，递到重明面前，道：“碧泉取物，需以物换物，就拿这个换吧。”

重明打开瞧了瞧，一节树枝，上面系着一根白线。模样寻常。小娃娃看了一眼，道：“仅此而已。”

白翊微微一笑，道：“可别小瞧了仅此而已。”

重明收起了两个物件，算是应下了。白翊想了想，又道：“说不定还真要拜托你们救个人。”

三人疑惑，一起看向他。他忙道：“日后再说，日后再说。”

那便日后再说

白璃瑾瞅着手中的小木盒，道：“那我…….”

白翊果然打断他的话，道：“你会去的，这个先收着。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所以，他到底跟无尘什么关系？

只是眼下，是不适合深究了。璃瑾也收了小木盒，那小娃娃便催着几人回了殿中。

璃瑾方坐下，逐玉拉过他的衣袖，带着些许的酒气，悄声问道：“你跟那两位神仙说什么去了？”

这称呼，才让璃瑾吓了一跳。

璃瑾远远看了人影中已然端坐的二人，道：“他对咱们的珊瑚还有那个夜明珠挺感兴趣的。”

逐玉果然皱了眉头，嘀咕道：“他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不会的吧？

璃瑾看他脸色古怪，瞧了瞧桌上空的几个酒瓶，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这黎国宫中的酒，可与南诏宫里的不同。这样的话也能信的几分，怕是已经有些醉了的。璃瑾心中自是好笑，却是神色如常，道:“子褘呢？怎么没陪你喝酒？”

逐玉见问，便道：“北岐的国师恒伽与他有旧，俩人寻了地方叙话去了。”

璃瑾点了点头，逐玉又道：“北岐那个明月公主，咱们是见过的。就那个与渤海国公主塔娜打架那个。”

璃瑾一愣，自然是记得的。两个美丽又身手不凡的公主。

逐玉见他记起来了，便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恒伽来时子褘与我正说这两位公主怎么结仇的事呢，原来早几年恒伽曾去过渤海国，遇到了塔娜公主。人家对他一见倾心，他虽委婉拒绝，却不能断了塔娜一片痴心。那明月公主自小在恒伽身边长大，也是将他视做心上人的。如此，两位公主便结了远仇。只是从未有机会报。北岐派了恒伽与公主同来送贺礼，渤海国的公主便紧跟着来了。俩厢一见，立时红了眼。便是咱们刚入京进了万和楼时碰见的那场面。”

原来如此，这倒也算是奇闻一桩了。璃瑾拍了拍逐玉的肩膀，道：“这些公主可是来联姻的，这两位且罢了。我倒是瞧着黎国的几位公主样貌清秀，又温婉有礼。”

逐玉一呛，忙压下他的手，正色道：“我乃清修之人，师兄莫要坏我修行。”

璃瑾失笑道：“你这话让师傅听了，怕是感动的胡子上都要开出花儿来了。”

逐玉啧的一声，默默送了个白眼给他。璃瑾随又道：“飞瑶呢，怎么不见她？”

逐玉一怔，微蹙了眉，道：“方才回来一会儿，便说身体不适，便请示了陛下，让他先回去歇着了。”

璃瑾了然，逐玉又道：“提前回去的不她一个，宫外有乌雀接应，无妨的。”

璃瑾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什么，上首的公公高声说了句：“天家起身回宫，酒宴止，众卿家亦早些回去歇息。”

众人忙起身恭送了天子，便陆陆续续相互拜别，各自出宫回去休息了。

回去亦有内侍相引，逐玉愈走愈觉得醉意渐浓，深觉回去的路都偏长了许多。

逐玉甩了甩微热的脑袋，抬头望着昏暗夜空，道：“已是子时了吧？”

璃瑾点头：“已过人定之时。”

怪不得这么安静了。

好不容易上了马车，逐玉仿若累极，倚了一只靠枕，便躺了睡去。璃瑾在另一侧坐了。便听逐玉闭着眼嘟囔道：“这黎国宫中的酒，却是比咱们宫里的酒冲一些。倒也是极称口的。”

璃瑾亦点头，轻声道：“听说是蒲州专贡的酒。”

逐玉嗯了几声，便没了动静。前头一声鞭响，马车徐徐而动。

璃瑾一手撑了脑袋，靠在小桌上闭目，养神。明日，便去寻一下师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