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十七沉吟片刻,道:
“那小公子跟我说他俩是兄弟,你觉着像吗?”
十九摇了摇头:
“不像。那小公子模样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大家出身。至于旁边那个高个儿……气势比那小公子还足,却不像是世家子,也不像武师,实在看不出他是什么来头。”
郑十七点头道:
“我也觉得不像。说起来那个年纪小的小公子,倒是不足为惧。只是那个高个儿的……总让人觉得不放心。那人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一般人。老孙老李他们掂过那包裹,足有十几斤重,他拿在手里却轻飘飘,好像拿根草似的。而且他那眼睛……怪吓人,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早就被他识破了。”
十九听见兄长这样说,似乎也有点犹豫。但想到那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
“你也知道,要不是因为他们都不敢下手,这活儿也轮不到咱俩。好歹干完这最后一票,咱俩就回老家。”
郑十七听得十九这般说,叹一口气,道:
“也罢,只是你要听我的话,过去之后,只要觉察出有一点不对劲,你就马上跑,不要管我。”
十九没想到郑十七居然这样说,急道:
“可是哥……”
“听话。”郑十七没容他反驳,“这次只怕真的会有危险,总不能让两个人都折进去。”
“好,我听你的。”
两个人又一起商量了一阵,那包裹里满是金银,至少有十几斤,倘若只有一个人,还真不大好拿。两人约定好,先由郑十七从门缝吹进迷烟,再进去取包裹。得手以后,郑十七从窗户把包裹扔出去叫十九带走,自己则从门口离开。
倘若叫人发现了,郑十七可以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让十九有机会逃脱。俗话说,捉贼拿赃,到时就算他们捉住郑十七,没有证据,总归奈何不了他。
他俩这么商量妥了,十九就到窗前去等着。没想到他空等了许久,他那哥哥却始终没能出来。
……
郑十七不是不想出来。
他干这行十几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想了无数种可能被发现的情景,却没想过他居然会一进去就被人捉住。
他下了双份的迷药:一份下在晚饭里,一份是吹进屋里的迷烟。他那迷烟是特制的,只要稍微吸进去一点儿,就足够让人熟睡个一整晚。就连他自己也要事先服了解药才行。有了这双重保障,就算屋里的人已经事先有了提防,也抵御不住迷药的威力,只消嗅到一点,很快就会沉沉睡去。
郑十七相当谨慎,他往里吹了迷烟之后,还特意多等了一会儿。听见里面没动静,这才开了门进去的。他进去之后立即开始寻找那装金银的包裹,不想却听见那小公子的笑声:
“郑兄夤夜至此,有何见教?莫不是要找这个么?”
那小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抖开包袱,包里的金银铜钿散了一地。
郑十七吃了一惊,也顾不得满地散着的钱,转身就要跑。不想那高个儿的男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如鹰爪一般,一下子攥住他左边手腕。郑十七挣了几下没挣开,心里发了狠,右手往下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往那人身上捅过去。
这一下又准又狠,正冲着那人小腹过去。郑十七心想这一次他只怕要杀人了。
然而他的刀尖虽然准确地碰上那人的小腹,却压根没能捅进去,那人身子就像是铁铸的。
郑十七一愣,手上的刀就被人夺了去。面前那人握住他手臂,只一扭——
郑十七听见“咯嘣”一声,感觉到一阵剧痛,他的胳膊折了。
那不是脱臼,郑十七曾经脱臼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那感觉和现在有着相当的差别,他知道他的骨头实实在在是折了。
郑十七咬着牙愣是没出声。
他那个弟弟他了解,虽说之前约好了,遇到情况让他一定先跑,可那小子若是听见自己哥哥高声呼痛,非进来救不可。凭着这人的身手,他们俩一个也走不脱。
他如今被人捉了,也是活该。只盼十九能逃出去就好了。
他这样想着,咬着牙一声不吭。那人伸脚踩住他踝骨,手里拿着刀子,用刀面往他脸上拍了拍:
“想不到你还挺硬气,来说说,你还有几个同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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