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去见门主,但实际上,屋里除了门主,还有许多的人,大家一齐站在大堂那里,等着兰渊和杜循。
等了许久后,有的人已经不耐烦,探头探脑地朝外面看,这时,里屋中传出门主淡然的声音:
“她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急什么她化好妆收拾好自己了,自会赶紧过来。”
门主说得没有错。
在那个院子里,杜循站在那儿,无奈地看着兰渊重新把那浓重的胭脂随意地往脸上一抹,抬手笨拙地勾眉画眉,而且她还很自得,说她每次见门主前,都要隆重地打扮一番。
杜循觉得这位门主这么多年来没被兰渊的妆容给吓死,可以说是命大福大了。
兰渊换上了她在门派中晃悠时常穿的一件衣裳。这是门主专门让人为她做的,白色长衫,裙摆处则染着些深深浅浅的墨绿色,上缀一丛兰花——这衣服算是她浑身上下,唯一符合她名字的地方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兰渊还有些忧愁,她走走停停,最后非常认真地问杜循道:
“你和我这么漂亮的人走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很有压力?”
后来兰渊走进大堂的时候,是杜循走在前面,把喋喋不休的她给拖进去的。
待她们站定,门主便施施然地出现。一时间,全场的人行礼,声势浩大。
杜循大着胆子看那高高在上的人,看到了一张很温和的脸孔。这个女人约莫有三十来岁,她看上去并不年轻也并不能被称之为美人,可她的身上有着随和淡然的气质,当她略微地笑着看着你时,你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人的心里洞察一切,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门主坐在椅子山,颔首看着兰渊。
此时立刻有人道:“门主,这家伙说她受了伤不便见人,可是你看看,她这不是好好的嘛。”
门主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潦草地说了句兰渊自有她的打算,接着,门主的目光转向杜循。
她像家中亲切而又严肃的长姐那样,用很温柔的声音对杜循说:
“杜小姐,这一路上你受苦了。你们家的事我听说了,请节哀。”
她请杜循入座,喝茶。
杜循表示了感谢,而她的心里并不是很信任这个人。不出她所料地,再聊上几句以后,这里便有人急不可耐地问她玉髓的事情。
杜循把父亲对她做的事基本上说了出来,因为是真实的,她一点也不心虚。
但是旁人并不相信:“哪里会有这么混蛋的爹。”
“是的,可我就是碰上了这么混蛋的爹,这位兄台,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杜循的心情本就不好,碰上有人这样说她,她难免地说话冲撞了一些。那青年登时脸上涨起青筋,要站出来和她比划,说要领教杜家的拳法。
“好了,闹什么闹。”
他旁边的黄衣少女出来解围,但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好意:
“你看不出来吗,这个杜家大小姐啊,恐怕就是被当成娇滴滴的小姐养大的。”
“五师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你们看她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个人根本不会武功。”
此言一出,屋里寂静了足有几秒。
这样一来,这么一个只等着嫁人的姑娘对家里的事全然不知,好像也就说得通了。
后来是门主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刚才一直在旁观的她喝了一口茶,有些同情地道:
“既然如此,不如杜姑娘就在我们这儿住下吧。你这样出去,会很危险。”
“门主,我们消云门又不养闲人。文裳暗中保护了她那么久已经够了。”
说话的还是那个黄衣女子,而她已经被兰渊盯了很久了。
门主看着那黄衣女子笑,然后问兰渊道:
“兰渊,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