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似乎颇为讶然,“你对这个大师兄比我还上心嘛。怎么,怕我先取了他的命?”
“毕竟一场同门缘分,合乎情理。”
连泽嗤之以鼻:“同门又如何?种群都不同。”
顾沅沅极清浅地笑了,几不可闻道:“不通人识的暴徒,怎能领会温情。”
二者再度陷入沉默。
正午的敲钟声骤然响起。
终于,连泽拂袖而去,留下一个玄衣银发的孤独背影。
房中的顾沅沅依旧不温不火地静坐,只是端茶的纤纤玉指烫红了一片。
她却没有痛感一般,捏紧了小指,目光游离。
她感觉眼前浮现了一张张不同打扮的人像,然而却都是同一个人。他柔和的笑脸,严厉的注视,濒死时被血垢污浊的面孔……都如此的恍若昨日。
她又思及那人用温文尔雅的语气初次唤她人类的名号:“沅儿。”
顾沅沅突然痛苦地蜷缩着背。
“师兄……”
连泽才出九曲回肠的派院走廊,就见邵瑜靠在大门门柱上,正叼着一根短.小的纸棒。
“中午好,半魔。”
连泽眉梢抽动:“我有个名字。走之连,三点泽。”
“连半魔,你近两天学语文挺努力啊。”
连泽飞速收起了眼中浓重的杀机,一脸纯真道:“谢谢夸奖。”
邵瑜跟在他之后,眯着眼细细打量他一番。
连泽也许有所察觉,回头看向他:“对了,你嘴里这个是什么?”
“这?我们人吃的,叫棒棒糖。这个是不二家的,牛奶味。”邵瑜说罢,又问:“你吃吗?我还有。”
对方表示十万分好奇并且连连点头。
邵瑜轻笑,掏出一根“不二家”拆了包装,塞到连泽唇边。
“唔?”
“张嘴。”
一股甜腻的奶味在连泽口中蔓延开来,前所未有的喜悦填满了他的心,仿佛刚才的顾虑与心机只是一场噩梦。梦醒时分,现实竟能美妙如斯,让他贪恋不已。
可梦终究不及现实的残酷。
“谢谢,很甜。”连泽扬起一个无邪的笑。
邵瑜微一颔首,便走在了他前面。
瞬间,连泽毫不留恋地抽出糖棒,无声无息扔掉了。
正午的日光毒辣,打在连泽脸上,映照着他不见血色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