俢易让嬴子觅把桌上的赌注都装好，带着钱先走。他坐在位置上，杀气腾腾的，嬴子觅顿时就明白了。</p>

那个男童跑开了一会，带着十来个体格魁梧的帮手回来，说话也有了底气：“你姓甚名谁，就算是炼金山的人也不敢在我赌场撒野，天机府，北洲府，到了这里就更别谈了！”</p>

这么丁点的小孩也会说天机官话，修易就冲着他小小年纪挺有本事，哑声答了自己的大名：“秦乌。”</p>

小孩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同音字。确认道：“是怎么写的两个字？”</p>

修易看到旁边桌上有笔墨纸砚，便拿来一枝笔，写下两行字:衣冠禽兽，乌烟瘴气。</p>

男童认出了其中的乌字。</p>

这时修易从位子上站起来，比男童带来的一众保镖都要高出许多，悠闲地放下袖子。他散发出来的气势令一堆人犹疑着不敢上前，好不容易有个人壮着胆子要动手，便被男童拦下。众人只觉眼前银光飞舞，那人身影从赌桌旁消失。手下们还想作势去追，只听得男童一阵骂声。</p>

不远处的街口，嬴子觅正在等着他，见修易出来便喜笑颜开，摆明有事相求。</p>

“老实说，你刚才究竟有没有出千？教教我。”</p>

离开赌局，俢易板着的表情才裂开缝隙，变得轻松自在，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在用武功作弊。嬴子觅松一口气道：“真好。”</p>

看到修易不解，他解释：“要是先父知道我不仅自己做博徒，还带坏了好人，他得将我吊着打。”</p>

修易跟着忧心起来，师父秦修德会不会也从九重山托梦给他。在对长辈的畏惧方面，所有的年轻人都是一个样。</p>

嬴子觅看他这样子，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些三教九流，是从哪里学来的。你们家里人知道吗？”</p>

修易定定望着他，嬴子觅左看右看，身旁也没有别人，不满地问道：“不会吧，你的意思是，你是跟我学来的？我要有这种手法，早就做赌王了，还有昆华光什么事......”</p>

“赌王的人来巡逻了！”</p>

忽闻一声灵西话，刚才的巷子里炸了锅，赌徒们开始争相往外冲。这些人就像疯了，在眨眼间一涌而出，不少人还抱着自己的家当，牵着灵兽。站在街口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刹那就被大量的人流冲散了。</p>

嬴子觅被涌动的人群挤到一堵墙边，根本无法脱身。看到从远处一座桥的尽头，有股黑烟正朝这里飘来。</p>

一队穿戴蒙面盔甲的人正向主城街道走近。那些还在桥上，来不及逃走的灵西百姓，所携灵兽皆出现了异常，无论飞禽走兽都在瑟瑟发抖。起初嬴子觅以为那是因为这些人是非常厉害的灵兽师。</p>

之后才发现，他们身后那股黑烟，是一只巨兽，体型已经长到和一座楼宇平齐。也难怪赌王的巡逻队会令灵西人谈之色变。</p>

这只黑烟的真身一出，嬴子觅身旁所有人停下了跑动，齐齐跪下。嬴子觅跟着蹲下，不知多久，看到身边的人站起来，才发觉巡逻队已经离开了。</p>

当人群散去，他已彻底找不到修易的人影。他看到那座桥上站着一个人，戴着自己买的那个螭首面具，便朝那里飞奔。快要到跟前，希望骤然幻灭。这座桥上不止一个人戴着相同的面具。问过了路人，告知这是当地祭祖时节的传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