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马蹄趟过漆黑的淤泥,远远望去,一排幽幽鬼火在黑暗中前行。
实际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骑着骏马行军,鬼火是悬挂于背后流光熠熠的长剑。他们正在前往翦南边界。
前方边陲小镇的灯火映入眼帘,过了这个最后的落脚点,就将正式进入翦南的范围。
领头的人物是个年轻俊朗的剑侠,举手投足却十分稳重,围藏青色兽羽织成的披风。他身边有个模样伶俐的随从,唯独两人背后的剑光芒晦暗。随从率先下马,踏入镇中的钱庄兑换现银。天机府与北洲府联合创立的大亨票号遍布天下,这个繁华的边陲之地也不例外。不消半刻,有个伙计拉着一推车的银两跟着他走出。
镇子外,士兵们等候多时,一拥而上,每个人皆分得银两装满了口袋。一群人进入小镇,分散到各个饭馆,旅店,赌场,烟花场所。
这么多高阶剑豪聚在一起,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场景。街边酒楼的窗口有人探出头张望,好奇他们竟然以区区一个中阶剑侠马首是瞻。
酒楼的百事通为之解惑:“你在边陲待了太久,不清楚律吕近几年的动向。他们都是邢玄阁的人,喏,衣领的墨绿色暗纹就是邢玄阁的门徽。”
赌鬼眼冒精光,邢玄阁是响当当的有钱门派,早在开山时期便将天机城周遭的荒地买下,盖了近百间店铺,租给外地人做生意。靠着这笔钱发迹,直至今日,从天机城宁山到涢北郡,随处可见邢玄阁弟子名下的商铺。除此之外,天机府各地驿站与水陆码头的油水也都有邢玄阁的一份。
百事通继续讲述,几年前律吕世家之间互相交换门生,就有了沙禅派与邢玄阁共同培养而出的顶级剑侠,名邢宇东。去年横扫天机府年轻一辈,夺得武林大会榜首,他们看到的中阶剑侠恐怕就是这位。
赌鬼恍然大悟,原来是太子出巡。
最后一间青楼也打烊之后,天色微亮,在太子歇脚处却依然点着明灯。邢宇东将他的军师叫进房间,名义上是要约他商议此次巡视翦南边界的路线。
从睡梦中被人硬喊起床,军师邢超筠打着哈欠走到门外,敲了敲门,得到应允之后,进门落座,脸上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就像我们去年那样,按部就班地沿着五个据点走一遍。”
邢宇东扫了眼紧闭房门,背后朴实无华的平沙剑凶光乍现,剑气自剑身荡漾而出,波纹穿过了完好无损的木门,结实地打在门外偷听者的身上,砰砰砰倒下来四五个死人。
门外传来浓烈的血腥味令邢超筠送到嘴边的茶也喝不下了。
邢宇东,未来的邢玄阁掌门人,不仅身份显贵,且本人武功出类拔萃,都说他是每隔百年才出一个的武学奇才。所有人心照不宣,他未来将是律吕的统领,掌管整个天机府。
换个人也许根本不敢对邢宇东的举止有任何异议,但这位军师能留在他的身边,自然是个不同凡响的人。
“为什么把探子都杀了?”
“我要干一件大事,不能有丁点走漏风声。”邢宇东并不对同伴隐瞒,“翦南不太平,新晋出了个小鬼疆王,你我联手将它一锅端了。”
听他的语气志在必得,邢超筠自嘲:“就凭我们两个中阶剑侠,加上二十多个混吃混喝的师叔师伯。”
邢宇东不悦:“他们不聋。”
客店楼上此起彼伏一阵清痰干咳声。
邢宇东说起在出发前,掌门师尊曾介绍给他一个投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