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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深仇(2/2)

“你决定好了吗?”沈弥生问。

“我真的没有跟他说你的安排。”陈故山不答,只解释起了今早的事。

“嘿……你二哥啊,应该是人世间最了解我的人。哪用你说,随便看看你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沈弥生此时却不像方才那般激动了,只苦笑着说:“是我不对,不该对你撒气。”

“怎么这样说话,张赟不也是你二哥吗?”陈故山将药膏温化,轻轻地接着方才那家医按揉的地方按揉,却引来沈弥生一声夸张的惨叫。

有了前车之鉴,陈故山还以为是他又在耍赖撒泼,但这声儿怎么听怎么不像装的,他只好先把手抬起来,俯身询问:“很痛?我……已经很轻了啊。”

“是,我们陈公子可轻啦,跟杀人的时候一样轻。”此时房间里只剩他二人,沈弥生便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嘲弄道。

陈故山眨了眨眼反应了一会,这才又想起自己生来断掌,发力远大于常人。他正杵着不知如何是好时,沈弥生又开口了:“要不然还是把大夫给喊回来吧,你气我对你发火也不能公报私仇啊。”

话是这样讲,陈故山却能听见夹在其中的笑意。他心下轻松了许多,知道自己已被沈弥生原谅,笑着说:“那我再轻一点,要不然就只涂上一遍药膏,不再揉了。”

沈弥生挥了挥手示意他随便,然后缓缓讲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没叫过他二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他也没对我端过架子,只有两次。一次是我离家那晚,再就是今天。”

陈故山绣花一样一点点地往他伤处涂药。沈弥生也没再嚎,只忍着痛不停地讲。

“我来张家之前,有个很好的玩伴。我爹从我记事起便嗜酒如命,喝醉了就爱打我和我娘,后来便把我娘给打跑了,我却不能跑,只能天天在他旁边读书写字,搞不好就是一顿毒打。当时大家都觉得他是疯子,连带着对我也避而远之,只有那个小孩每次都偷来他家里的药膏给我。”

陈故山点点头,问:“后来呢?”

沈弥生却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轻声说:“死了。被余士秋拐走,说是拿给瀛人消遣。他不从,便被那群瀛狗关到余士秋的冰窖里,活活冻死了。那天他是去医馆给我讨药的,没想到再见面就是一具丢在大街上的破烂尸体了。”

陈故山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为何沈弥生会跟着余士秋,也明白了为何最初相遇时他看一眼尸体便知是余士秋的手笔。

“那些狗东西只赔了他家一头驴……还说,他们肯碰他,便是汉人的荣幸。”

陈故山问:“余士秋不是汉人吗?”

“他是一条瞎眼的杂交狗……呃……”沈弥生想抬手遮脸,却一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没忍住低吟了一声。

陈故山只顾着听,手底下忘了干活,这会想起来才又把药膏重新捂在掌心里:“这就是你说的,不得不报的仇?”

“不止,怎么会呢?人都是贱的,这些事情当时再难过,再伤心,过一阵子再想就忘干净了。”沈弥生怅惘道:“那句朝堂之上,本来只是逗逗张赟。我离家是想报复一下余士秋和那群瀛人,哪有造反的心。但是后来……”

沈弥生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我娘不知怎的也被他掳走了,还当着我的面……”

“别说了。”陈故山沉声道。

“她一辈子没过上好日子,看见我了也不敢出声,生怕连累了我。”沈弥生却刹不住闸,轻声诉说:“我也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她。就看着她,我……”

陈故山手心的药化成了油,顺着指缝啪嗒一声滴在了地上。也可能是他听错,那一声响是沈弥生眼里的水落在床沿的木头上了。

他连忙凑过去看,却发现沈弥生神情淡然,丝毫没有要哭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想着:对,沈弥生怎么会哭呢?

沈弥生怎么会哭呢?

可他刚要转身继续上药,却看见沈弥生眼里真起了雾,一滴泪从眼角划到下巴,又融进枕巾里,悄无声息。

“你尚且可以逃避,我却只能夜夜回想着那日的画面。”

“越想,我越恨。”

“你是不是怕我死?目睹了那样的场景后,我便只为仇恨活着了。”

“陈故山,你能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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