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们的攻击毫不抵抗?”陈故山站在他们前面踱着步,突然伸手指向一位年纪尚小的兵,沉声问道:“你来答!”
“报!敌众我寡,敌富我贫,若坚持迎战,必然血本无归!”那人啪地站直,大声回应。
“什么血本无归,你就是怕死,是不是!”陈故山一瞪眼呵斥道:“所有人在参军的那一刻,就该准备好随时去死!这就是你们瀛兵的素质?看来是我高看你们了!”
那人咽了下口水,狡辩道:“我等不是瀛人,即使在瀛人军中,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厚颜无耻!”陈故山一脸厌恶,唾弃道:“于主不忠,于母不孝,如此下作了还没生出一副好皮囊,要你们何用!”
“我等无法尽心为瀛人效力!若换作陈将军,难道能背弃骨血效忠鞑虏吗!”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若是真这样想,在意当初绝不会投靠瀛人!就算你们不是他琪琪格恩的人,是李家的也好、刘家的也好,今日遇上我们就不会投降了吗?”陈故山厉声道:“我只问一句,你现在是谁的人!”
“誓死效忠陈将军!”那人嗖地站直,一声大喝。
陈故山冷哼一声,踱步到其他人身边,突然将手摆在耳边作喇叭状,问:“你们呢?你们又是谁的人?!”
五十精兵齐刷刷地喝道:“誓死效忠陈将军!”
“也行,别效忠我了,效忠那位沈参军就可以了。”陈故山满意地摆了摆手。
又是一夜过去。
沈弥生死活都要挤上陈故山的床。陈故山不知他这是什么毛病,但又不好再拒绝,只能臭着脸看他熟练地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你干嘛非要跟我挤一起?”陈故山抱臂问。
“因为那天晚上我发现你是个小神仙,和你睡的时候才能睡得安稳。”沈弥生毫不羞愧:“我这七八年来,可没睡过那样的好觉。”
“呸,我十五年来就没睡过那样的烂觉。快起开啊,你就没有地方住吗?”陈故山蹙眉,还试图抗拒。
“我要是就不呢?”沈弥生耍赖。
“那我还打地铺。”陈故山说完就开始行动。
“那我跟你一起打地铺。”沈弥生盘着腿坐起来,紧紧抓着陈故山的被褥,一脸无赖相。
“你……”陈故山松开手,一脸无奈:“多大人了怎么就不知羞?”
“跟你有什么羞不羞的?以后我天天跟你睡。”沈弥生贱兮兮地笑了笑。
陈故山冷哼一声,没理他。
“跟你说啊,我小的时候自己睡就会梦魇,张家只有张赟肯跟我睡一张床。”沈弥生盖好被子,眼睛亮亮的:“我就只跟他亲近。他是个很好的人……也是我太放肆了,不知往后会不会牵连到张家。”
“既然决定做了,也不是你逼他入局的,无需有愧啊。”陈故山轻叹口气,柔声安慰道。
“是我看他伤心,没忍住才答应下来,到了信阳又出尔反尔把他给赶回去了。我倒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就事论事,不该对亲近的人这样做。”沈弥生话语里有些懊悔,垂下眼眸,将被褥往上拉了拉。
“其实……你跟我说这些,我还挺高兴的。”陈故山听完却说:“水火不侵的沈参军,在我这里频频露出软肋,就不怕我勒索你?”
“勒索什么,要钱还是要人?”沈弥生一改方才那失落的模样,对着陈故山没皮没脸地笑。
“蹬鼻子上脸!你这破皮囊,出去卖都没人要。”陈故山踹了他一脚,险些把他从床上给铲下去。
沈弥生噎了一下,稳住身子故作委屈:“哎,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也不是神仙,我也有喜怒哀乐,你真当我不会怕啊?刚离家的时候,既没有可投靠的人、也没有可去的地方,天天做噩梦,为了报仇才一直没疯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嗯?何处不一样?”陈故山翻过身去面对沈弥生,心中期待着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