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一切的纷乱骤然停了下来。

那略显稚嫩，仿佛少年的声音念出枫这一个称呼，已然昭告了一切。

上赶着看热闹的人自觉散开，将路留给突然出现的男人。

如果人工智能真的是枫，就是陆将军也没有丝毫办法和他进行契约，他们这些普通人就更加不必肖想了。

“老朋友想念了，不能叫你回来看看吗？”

白牧尧的长相同他的声音一般，看上去精致可爱，如同古地球神话传说中圣洁的天使，身形相对军部的大多数将领来说略显矮小，可那精致傲气的眼眸看来，气势却是凌人。

封言就很不喜欢这人带给他的感觉。

骄纵惯了大少爷，纵使实力不俗，却是自我为主，让人不喜。

“阿白。”樾轻声唤了一句，得令地走到少年模样的来人身后，安分的与封言记忆中的家用机器人倒是一般无二。

两人这般的相处模式显然也是周围人所熟悉的，除了封言，没有人觉得意外。

眼前种种，反而让封言一路上的疑惑有些了然。

愿打愿挨的践踏，一个低到尘埃里，一个被捧到天上。倒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到其中不对，又是否早已察觉却故作不知。

樾愿意宠着他家阿白，封言却对白牧尧这种人毫无兴趣。

见到白牧尧出面，他依旧没有打算给半点颜面，转身就是回返，却是还没走出几步，就意外地看到了他原本想见的正主。

“这里是发生了什么？”军装得体的男人皱眉扫过四周，直到看到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这才微微柔和了视线，却在下一刻视线触及到封言后有些惊讶地挑起眉来，“枫？”

陆清远大将军有些微怔地看着自己往日的搭档以及友人，还有友人身边的人工智能站在一起，对于这少有的景象，倒有些意外。

“你们三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陆将军有些好笑，手上却是如实的随手用光脑将眼前旷世盛景拍摄了下来，好好截屏保存了下来。

封言难得地分出一些注意力，察觉到这位将军多年来依旧未经半点改进，反而变本加厉的奇怪癖好，也不免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既然是来找我的，正好挺久没见面了，我们也聊聊吧。”自来熟的男人很快将封言与白牧尧和樾两人分开，拉到一旁。

再看方才还显得熟络亲切的男人，眼下却是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一边，没过一会儿就带着自家人工智能不见了踪影。

丝毫不见他所说的想要见上一面的迫切。

“你别跟小白一般计较，他这个人就是小孩子心性。之前一段时间听说樾想和你学习，他就想法子让樾找你。在军部没得机会，这不你一出去，数据网屏蔽接触，他就下手了吗。”陆将军一路毫不避讳的点开各种软件，将方才那简单的一张图片从各个角度进行修饰。

背景里的其他职员虚化，又用光影效果P了一个3D的办公室背景，三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在这位将军灵活的美颜技巧运用下，倒是渐渐生出几分一家人的和谐。

封言倒没想到他一言不发的偷溜，这位平日里惩罚分明的大将军却还跟没事人一样地在他面前P图，甚至时不时地询问上一声图片效果。

就是聊天，也依旧是以往的闲聊模式。

那些原本轻易说出口的话，反而有些难找到机会了。

“到我这个位置，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

风格跳脱的男人在关上独立的空间大门后骤然变了脸色，刚毅帅气的面上严肃下来，话语更是认真极了。

“我也知道当年的人工智能拯救计划，对于你们人工智能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至少契约法律通过后，这个世界上的人工智能是越来越少了，当年人工智能的时代也再不复存在。

我甚至听长老院的人提到人工智能拯救计划时，用到的别名是人工智能消灭计划。”

陆清远随意拿了两包营养剂，丢了封言一包，另一包自己啃开了个口，这才继续道：“我也知道人工智能契约签订一般都是伴侣契，我可没有这个自信能够让长老院头疼了几百年的人工智能跟我来谈恋爱。你走的时候我反而松了口气，不然每次去长老院开会，那些老头盯着我的眼神就仿佛当年家里催婚的时候。”

男人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封言看不见他数据面板上疯狂调转的数据信息恐怕会更相信他话语里的真情实感。

可那面板里整整数页写着约书亚名字的信息，却是让他实在调动不起丝毫情绪陪男人演戏。

封言觉得自己甚至能够猜到陆清远要做的事情。

下一刻，便果然看着男人如他数据分析库中模拟出的那般，猛然抬起头，眼中光芒如刚经历清洗后的圣光机甲，泛着blingbling的银光。

“你是不是找到喜欢的人了？”顶着正直刚毅面容的男人毫不掩饰眼中八卦，捏着营养剂的手往边上一放，猛然眼中爆出更为精锐的神情。

“什么时候请兄弟吃饭？”

全息数据拟景下，接收到周围数据的封言清楚的看见陆清远个人空间冰箱里那逐渐清空的营养药剂。

可算是知道了男人拦下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