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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2)

“嗯?”陈灵清疑问了下,半秒后意识到她说的意思,想看表,却发现没带手机出来。

她出房间多久了?

在原地呆了两秒,她还真和她打了声招呼,调头进屋去了。

胡小花等她关上门后,看着那面门好久,目光才从门上转移到了窗上,从窗上到月光前,从靠着的墙上站了起来。

都是月亮惹的祸。

没想到天会亮的这么快。

陈灵清睁眼的时候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昨晚进屋的时间貌似是挺晚的了,不过这段时间她的生物钟一直很神奇,虽然睡得晚,但每回外面有光,她都会应着光睁开眼,仿佛那光在她眼睛上扇了一巴掌。痛,但一叫就醒。

整理好东西打开门,外面还是微微亮,雾霾蓝。

要是这个样子全球转一圈,她大概哪里凌晨四点的样子都能浏览一遍吧?陈灵清来到一楼。

一楼前台那里坐着的是昨晚没见过的女孩,她拖着行李箱过来,滚轮划过地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六六在椅子里玩手机,看见陈灵清下来,搓搓惺忪的眼睛问:“还住吗?”这是小花今早交班前提醒她记着问的。

陈灵清提了提背包,说:“住,不过那间房我不住了,重新开个单间。”

六六看了她一眼,“单间一晚150,”她在电脑上拉动鼠标边看边回,“你现在住的一晚66,确定要换?”

陈灵清扯动了一下嘴角,点头:“麻烦行李帮我搬过去。”

六六点两下结束电脑操作后,从钥匙挂里翻出一个摘下,放在桌面上,对她说:“先付100订金。”

陈灵清拿出钱包,她发现这里的女孩都很有自己的风格,虽然这个女孩和那个小花年纪都不大,但这个女孩就像秋天里落地的霜叶,你想怎样都可以,她自任飘游。而那个小花,比这更尖锐,更冷漠,说得俗点,就是腊月里的飘雪。

不过也好,这正是她本意。

走出门,呼吸到清晨第一口新鲜空气时,一种从头凉到脚的吸了凉气的干冽沁入心间。十二月,连空气都不给机会的变得苛刻。

走出村子,她看到前面一点就有公交站牌。

陈灵清对于公交一直有着独特的喜爱,大学时有大学时的固定班列,工作后有工作后的固定班列,每次坐到那班车的位置上,她就像被安全气囊包裹,背靠靠背看着窗外,窗外走马流水,小雨淅淅大雨磅礴,车内却异常温暖干燥,没有什么比得上这段时光的小确幸。

就是眼下不知道该选哪辆车。

不过无所谓吧,谁在乎呢。

随缘上了最近到达的一辆公交,投出仅有的两枚硬币,她从来没像现在一样不因为没准备好回来的硬币而心慌。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去不去哪又有什么关系,谁在乎呢,只要那张相片还贴着她的脊梁。

现在时间实在太早,公交车上坐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左一枚右一个,几个人就把战线从头拉到了尾。她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着,取下背包,拉开拉链,把包调转了方向。

那块硬物被厚厚的透明胶带粘在包壁上,就算车身抖也不会丝毫晃动,她把包沿摁了摁,光照进包里来,照在硬物上,反出一圈晕眩的光——是玻璃反出的光,玻璃下面有一男一女正对着她灿烂而温柔的笑着。

——

——我听见有风在唱

陈灵清居然呜咽了出来。

等呜咽完一声,两颗眼泪砸石子似的“啪嗒啪嗒”打在手腕上,她才惊恐地发觉自己在哭,赶紧眐大眼睛,让下眼皮里撑着的那一摊水迂回着不流出。

她不想哭……不是,她根本不相信自己能掉下那两颗眼泪的。

陈灵清,你还要脸吗?

猛得收了声,她像收声一样惊厥地闭上了背包。

兴城这座城市确实和自家县城很像,这辆车大概是朝市中心方向开的,车子走得慢,窗外的景象也慢慢从肥婶家那片城乡结合部的轮廓拔高、翻新,竖起高楼洋房的线条。到了一眼就能看出繁华的地方,车上上来好几个年轻人,陈灵清定神一闻,闻到有葱油味飘出的时候,她就在下一站的地方下了车。看看左右还是冷清的店铺街道和街头,她往有阵阵白气和人烟的方向走。

从那碗面到现在,饿了。

集成商场一般十点才开门,幸好商场附近街上的小店也多,商场的后面流淌着一条湖,陈灵清早饭选的快解决的也快,结束了两个包子后,她就走到湖边的长凳上坐下看星星。

当然,是湖面泛起涟漪时带起的星星似的闪光。

这地方是晨练的好去处,路宽风景好,此时这里就不只她一人,旁边还有一大爷配着收音机里的解说在练剑。大爷的剑耍得贼溜,在背后“铿铿”地耍出剑气,她在前面透明人般看着湖面,连呼吸都不太有起伏。

可能是这点异常刺激到大爷了,待剑气抖着铁片的声音“铿铿”又响了几套操的节奏后,大爷的剑鞘和装鞘的金丝绒袋就出现在了陈灵清右手边的椅凳上,大爷拿布擦着剑锋,边抹边用眼角观察着她,结束整理工作,装剑,入鞘,要装袋了,大爷终于咳了一声出声问:“这么早一个人出来逛逛啊?”

陈灵清望着湖面不知在想什么,不知道谁居然会在她耳边说话,转头,仰视。

就在她仰视的同时,大爷的剑鞘因为下滑,和剑身发出了羌亮的摩擦声,经历过大半载人生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形似怜悯、心疼、感慨又愁触的情绪。他把下滑的鞘和剑放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格子手绢递了过来:“孩子,擦擦。”

一阵风吹过来,把陈灵清的头发顺着一个方向吹去,又突然停下,将发丝定格在她的嘴角和脸上,让陈灵清此刻的懵怔看上去更加滑稽。

“嗯?”

大爷把手绢往前递了递,陈灵清想拒绝,忽然尝到了嘴角的咸湿味道,有液体试图从鼻腔中顺应地心引力地流下来,她立刻吓到似的把它控了回去。接过手绢,她下意识去抹两边颧骨:“我……”想了好久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只有笑,“谢谢大爷。”

“有什么就发泄出来吧,大爷把这地让给你,”她本来还想接着解释,却见老人家已经又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拿着剑,手往她肩上压了压,说,“从没见过一扭头两眼一红,眼泪水儿就直淌的。大爷受不了这个。”她能感受到他的手又在肩上压重了几分,朝她摆摆手,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等他都走出了看不清背影的距离后,陈灵清才捏着手绢挥挥:“手绢……”可想起他的话,她又羞愧地伸手去揩掉最后一点泪渍。

她刚才都对着这个陌生的老头干了什么?两眼一红泪水直淌?

陈灵清整个人烂泥般泄在椅子上。

这是续刚才公车上未完的趴呢。呵,陈大小姐,害掉你爸妈的两条命,你还觉得委屈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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