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钰在夜色中牵了匹马,这马很温顺,恰未惊动他人。
他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或者说,暂时去哪里。
马儿能疾驰千里,这身边的万物都像过眼云烟一般流逝到身后,分不清一团颜色中事物的样子,只见前路出现一抹红色。接着,便满眼都是深红了。
伤口一开始还隐隐作痛,此时,却仿佛已经没了知觉。他的头发被风拂过,不时向空气中送去几缕血腥味道。
前面便是从前的草屋了。
终于到了,应该安全了吧。
尹钰勒马,意识不清,视线模糊,仿佛处于冰天雪地之中似的,只见黑暗中有人影闪过,眼前一黑,摔下了马。
最后一刻,他还在猜测那人影是谁。
是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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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西下,留给人们余晖的残影。
枫林里清风徐来,吹得红叶沙沙作响。光不时落下几缕橘黄的丝线映着地上的阴影,真叫人分不清是枫叶火红,还是晚霞的涂抹。
枫林深处,那间茅草屋里,透出微弱的光。
茅草屋内,是一派简洁有序的景象。只见墙面上映照出了两个人影,一人正躺在榻上,一人正坐在塌边。屋内置着一桌,一案,虽说是茅草屋,屋内却没见着一根枯草。
眼前人似要悠悠转醒的样子。
尹钰的神思有些模糊不清,眼皮撑起了一条缝,眼前还是黑乎乎的。殊不知,茅草屋内很是昏暗。他又缓缓眨了眨眼,想动一动手覆在眼睑上。
“先生醒了吗?”“切勿乱动,先生有伤在身。”身旁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倒像是殿下?
我这是在哪里?
眼前的黑色渐渐变得清明,渐渐有淡淡黄光透出。黄光有被一抹阴影遮挡住了,是一个人的手。他的额头上顿时有了冰凉的触感。禹沅拿开了他头上的湿布,将冰冷的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探了探,还是滚烫。
这茅草屋内几年来,早已被禹沅整理过了,他也不时地捎带些药品,灯台,书画用具等等的物什过来放置。可现在瞧来,仍是不改简陋。
尹钰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皆用白纱包扎了,额头上还敷着湿布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