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底发生了何事，使先生受如此重伤！”禹沅的脸上现愠色，语气不免也加重了几分。

“无——无事，只是遭人刺杀。殿下勿忧心。”他这说出几个字的声音是用尽气力从喉中发出的，气若游丝，面色煞白。

尹钰也不知此刻在想什么，混混沌沌的。毕竟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使得事实有任何的改变。报仇？他在心中无声地冷笑一声。他这身子，如今就算是伤尽数痊愈，筋骨受损，如何能再回到从前？怕是只能持剑做做样子。

他故意将这话说得不甚在意，说者有意，听者自然也是有意。

“先生怎的这般淡然？究竟发生了何事？是否与尹大人有关？”

塌边坐着的人用手虚握着榻上之人的手腕，“先生！”，仿佛只有门外风在呼啸的声音。

禹沅屏息凝神了一会儿，边起身边说：“先生切勿睡去，且在这茅草屋里暂歇，我这便快马加鞭回去城中寻太医。先生一定撑住！”

太医？太医又有何用，殿下已为我包扎，太医不过再给我开几张药方罢了。况且父亲被杀，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是赐他毒酒，当众行斩，发配边疆，还是，在狱中被赐一白绫？

想来这一切，也真是荒唐。活着又能做的什么呢？从尹府逃到此处，又能做什么呢？

他想动动腿而坐起身拦住那人。但是他没有，他感觉不到了。

刚才被油灯映着的浅色眸子动了动，便转身要走。

“兄长。”

他脚步微挪，脸庞转过了一半。

尹钰的心中似突然有一盆炭火在烧，烘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兄长！”他微顿，“别走。”

那浅色眸子微微能露出一角来，迎着光的身形攸地愣了愣。

“别走。”那声音又一次传入他的耳中。只是这一次，音量小了许多，像是对自己说的。

禹沅比尹钰年长，这些年宁王却因尹钰谋士的身份，唤他先生。

这许多日子如白驹过隙般从指缝中溜走，已经多久，不记得自己比他年长呢。

有多久了呢，宁王想。

不过这称呼，他仿佛在哪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