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忧眼神里一直都以淡然自居,做人做事都离不开分寸二字,无过早该想到的,那个刘傅先是气死老母,再是弑兄争夺家产,人间这种畜牲虽屡见不鲜,本也不该多管闲事,害佛门不清静,但就在跟前眼皮子底下的,不搅和一下怕是污了自己的眼,顺便还能捞上一把,何乐而不为。
“师父,您老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刚才那泼皮洒脸的样子肯定被你看了笑话,您神通广大,肯定也算到了我要剪人头发吧,”
“不,并没有,”
无过一脸鄙夷不信
“生而在世,都得步步经营。能算到哪一步靠的是个人本事,所以意外之事也是时有发生,况且,佛门弟子不可钝器傍身,谁能料到你好端端去剪人头发,”
无过又憋屈了一回,都说了不是无端端啊喂!
“就像你肯定猜不到为师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一样,”不忧抿嘴一笑,
“啊啊啊师父手别牵那么紧,徒儿疼!啊啊啊啊”
“走,回院里领罚,”
无过听到领罚二字,腿一软,脚一滑,转头就想溜,被无忧硬生生地给连拖带拽了回来,
“师父,你前头走慢点,我被你拉着后头跟不上,”
“知道跟不上,还不快点走,”
律法寺门内
偏堂大厅,掌门师叔正襟危坐,旁边一众小僧。
无过自觉一甩僧袍,往正中央屈腿跪地,
无过是“无”字辈儿的,他的一众师兄弟自然也前顶一个“无”字,大弟子无为为掌门师叔得力大弟子,“无”字辈儿顶头大师兄,高高壮壮,满脸横肉,一身结实。
无为从进门到无过下跪,一直小心翼翼在掌门耳边嘀咕嘀咕,这越讲,掌门脸上越阴。
“为何进门就径直下跪?”
“师叔已然知道了,那我不说也无妨,”
“你!孺子不可教也!”无为自觉上前递上掌罚禅棍,
“今天我要亲自教训你这孽徒!”
无过不发一语也面无惶恐,
二十道棍痕交错映在无过的背上。师弟们大多都看热闹,也有平日里玩的好的暗暗为其揪心,最小的师弟无畏不过五岁,看见师兄被打的这么惨烈,直接哇哇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砸人灵堂,剪人头发,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无过仍然低头不发一语,左不过跪一夜的事。
“跪到明天天亮了再起来!”
凉风夜里,无过一人偏堂厅上。暗暗叫苦,“师父,你可害惨我了。把我留在这神不神鬼不鬼的地方,这里是山上,可是有豺狼有虎豹来吃我的呀~”
“自作孽,”背后传来不忧的脚步声,
无过赶紧收起自己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转过头看见师父手上拿着一碟绿豆糕点一罐淤伤药酒,
“别回头,转过身去,把上衫脱了,”
“嘶――”这酒的浓烈程度可真不是开玩笑的,无过被疼得身子扭来扭去,很不安分。
不忧左抬臂绕过无过脖颈,固定住让他别动,右手上药。
等药上好了,又给他嘴里塞口糕饼,
“鬼哭狼嚎的听起来很不雅。”
今日做法,斗殴,挨打一刻也没歇着,连碗暖胃粥都喝不上,胡乱吞嚼一番,
“师父,你求情了?”
“药酒?”
“才不是什么糕点药酒的,是那二十记禅棍,那老头才不会这么便宜我只打二十下,”
不忧轻点头颅,不多说什么。
“为师算计你,理应一同受罚,”
“但是我必有这一劫对吗,祸人之徒不可不除,而无为又正好撞见我装疯卖傻这一幕。”不忧眼里哪里不忧,无过看见这副神情,实在面露难色,
“也就这一两道棍痕,嗨,没什么要紧的,明天照样身轻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