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野吸了口果汁, 盯着导游看了一会儿, 导游名叫康白，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这种事你情我愿的，也不强迫。”

虞野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警卫图标, 康白当了这么多年导游哪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清清嗓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何必这样呢。”

虞野也压低了声音：“你别糊弄我, 我也是学过基础教育的人, 你这是犯罪。”

康白帽檐一拉，“您说的对，我一定改，其实我也就是个导游，别人让我介绍我就介绍, 也就干点抽成的活, 您要是不想去地下, 那我再带您去别的地方看看？”

虞野也没录音, 就算她报告给警卫也没证据把康白抓起来，她直接后退一步：“你走吧，我们之间的雇佣关系解除了。”

康白点头称是，小跑几步融入人群，消失不见了。

虞野拿出地图，一点一点确定自己的位置, 她打开光屏边看边走，直到右边的巷子里传来打骂撕扯的声音。

有细弱的尖叫声和呻-吟传来，形若哭泣。

虞野关了光脑往巷子里跑，刚一转弯，就看到巷子里有两个胳膊上带纹身的大汉拽着一个女人的胳膊。

女人的嘴上饶了几圈胶布，环着脑袋上饶了整整三圈，连头发一块粘上，手腕间套了两个金属环，金属环紧紧对在一起束缚着女人的双手。

那两个纹身男人身边有一个打开的地下通道铁门，铁门上锈迹斑斑，但是看铁门的方向，正通向刚刚康白给她介绍过的，环13的地下，聚集了毒-品，地下赌场，非法打斗，黑帮，小偷，流氓，强盗的聚集地。

女人的高跟鞋死死卡在栅栏门的铁丝网上，和纹身男人使劲，看到有人进了巷口，哪怕发不出声音，也挣扎着呜咽。

虞野借力跑了两步，一个起跳翻过了卡在巷子中间的栅栏门，刚落到地面就一个肘击打了一人的太阳穴，绕到另一个人的身后，锁住了对方的四肢。

控制住这两个嫌犯以后，虞野刚要打开光脑报警，但是一步齐刷刷的脚步声从锈迹铁门里传出来，听脚步声大概有三十个人。

虞野发动了二级感知“范围侦查”。

以她为圆心，黑白画面出现在大脑里，巷子，巷子外的马路。地下通道的结构，还有三十个人的武力情况。

他们都是普通人。

她一个手刀敲晕了被她锁着的男人。

她站在原地没动，等那些人爬上来，灯光微弱的巷子里，宝石蓝的耳扣发出微微萤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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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野没打过普通人，为了避免自己一个不小心承担刑事责任，她收敛再收敛。

先是借用冲击，压到第一个人，一个手刀敲晕了对方，而后一个横踢向第二个靠近她的人，那个人倒是反应及时想要阻挡她，但是虞野力气非常大，一个照面就趴在了地上，她前冲向第三个靠近的人，把拽住对方衣领，别住他的关节，轻轻一扭，对方控制不住身形，虞野把人往前一拽，挡住第四五六个冲上来的人的攻击。

三十个普通人，虞野一会儿就打完了。

一个一个探测了呼气，确定真得没出事，她正准备接通环13的警卫，那个被捆住的女人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双眼睛含着泪，正恳切朝她求救。

虞野连忙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对方脸上一圈圈胶带，这种东西粘性很大，直接撕很疼不说，还容易伤到头发。

虞野从地上找到一根细小的铁丝，戳破了胶带边缘，这才破开，但是脸上的清理干净了，头发上的还沾着。

女人的丝袜被地上的石子拉开，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迹。

她泪眼模糊，边抽泣边问：“你是谁？”

“路过的。”

虞野把搀扶起来，“你还好吗，我带你去医院——这里有诊所吗？”

女人摇摇头，她靠着虞野的肩膀踉跄地站起来，唇瓣颤抖。

“你可能在电视上看过我，我是席梦娜，以前是一个明星，演员。”

她低声诉说自己的过去，像是在说一个绵长的故事。

“我得罪了人，欠下很大一笔债务，很大很大，多到我根本负担不起，我向债主恳求给我一个机会，我有负担的能力，一个小小的机会我就能再飞起来。”

“我得到了一个机会。”

“我失败了。”

她欠了无法偿还的重债，债主拍了两个打手，要带她去地下，那里是幽灵的聚集地，活人免入。

如果不是虞野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生死不知。

虞野不相信她的话。

“你只是太紧张了。没有人能在阳光下犯罪，虽然我有些天真，但是我很喜欢这句话，当所有的一切摊开在阳光下，罪恶将了无踪迹。”

“你跟着我，我带你去报警，我会保护你直到确认你彻底安全。”

但是这番话并没有打消席梦娜的绝望，她当着虞野的面收起袖子，一道从上臂内侧滑到手腕上的痕迹，像只丑陋的蜈蚣趴在人类的皮肤上。

她放下袖子，”这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这时候警卫来了，二级感知勾画出黑白地图，这些人装备齐全但是蓄势待发，他们不像是来收缴罪犯，倒像是准备一场战斗。

席梦娜怕的浑身发抖，她不顾自己丢了高跟鞋，一瘸一拐的攀着铁锈斑斑的门进了地下通道。

当警卫冲进小巷的时候，虞野站在原地，高举起双手：“这些人绑架了一个公民，他们在地上，你们可以带走然后审讯。”

“举起手，不要动。”

但是警卫们似乎一点都没看到地上的罪犯，只将枪口对准了虞野，好像她在环13准备了一个炸-药包，已经干出惊天动地的犯罪事业。

虞野重复了三遍相同的话，但警卫置若罔闻，他们把地上的纹身男人抬起来，放到车上，一点都不像是对待罪犯的样子。

直到最近的一个枪管顶上了虞野的喉咙，冰凉的枪口触到了温热的皮肤，警卫队长一挥手，招来旁边两个警卫，“把她捆起来。”

“你们是一伙的吗？”

“什么？”

虞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问，你们是一伙的吗？”

这话落下，三级超能以虞野为圆心发动，对准虞野的枪身上冒出一股电花，而后是硝烟和爆炸，所有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一阵惊慌，等他们再抬起头看向锈迹铁门的地方，那里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

地下通道里一片漆黑，康白描述过地下通道的情景，“那里很暗，但是有光，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彩灯一样的东西挂在墙上，像是动物攫取了五彩斑斓的宝石镶嵌在上面。这里是人的巢穴。”

虞野走了一段路都没有看到彩灯，这里可能是地下通道里的无人区，身后的席梦娜少了一只高跟鞋，她干脆脱掉了另一只鞋，只穿着丝袜走在地上，她好像是被人从宴会上带下来的，穿着修身小礼服，左胸上带了一个精美的胸针，只在黑暗里露出一点点亮光。

虞野的三级自塑可以增强体能，修行时内视身体内环境，还有就是夜视，在黑暗的情况下，看清周围的物体，她一转身就看到了席梦娜咬着苍白的嘴唇，冷汗涔涔，扶着矿洞的墙壁一瘸一拐的走。

“我抱着你吧，前面的地面上还有很多石头，很容易划破皮肤。”

席梦娜想要拒绝，但虞野已经靠近她了：“这没有什么，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候，现在你遇到困哪了。没什么丢脸的。”

“过来吧，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再靠近一点点，我会穿过你的腿弯把你抱起来，如果不舒服你就告诉我，我调整一个方向。”

虞野穿过席梦娜的左腋和腿弯，把人抱了起来，虽然抱了一个人的重量，但是她脚步依旧很轻，空荡的矿洞里只有席梦娜的呼吸声——虞野的呼吸也很轻。

“你是谁？”

席梦娜突然想了解她的身份，她在冰凉的地面上呆了太久，接触到温热的衣服以后，就像是春寒的冰，她无法控制地放松了身体，那些支撑着她身体的冰棱被一根根融化。

“我来自曜日星区，过来参加比赛，今天来环13是过来买电子游戏，环13挺复杂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那些追击你的是什么身份，我听说现在演员和其他岗位一样，会签一份终身制的合同，你的公司应该可以保护你，抱歉，我得为刚才的质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