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了极乐城, 终于明白这只是一个打着神秘幌子的船, 是中六区为了招揽客人推出的神秘名头。

里面有好些跳舞的人，手臂上揽着绸带, 桌脚翘起的小矮桌，上面摆放着细长瓶颈的珐琅酒壶，镶嵌的金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里的一切都是光亮的。

船舱里有很多小房间, 更像是展览馆一类的地方，随随便便掀开帘子, 就能闻到勾魂的香气, 原来是来到了精油一类的地方, 脱水压好的永生花拥拥簇簇地堆在一起，被人工留在最美好的时候，透明玻璃瓶里的淡色精油像是宁静的水潭，中间凹下浅浅的一个水洼。

有许多精致的小瓶子摆在一起，是做赠品的小样。

免费的总是好的。

难怪有很多人喜欢。

高饱和的色彩, 明亮的灯饰, 弥漫在空气里的香气, 勾挂在四围的轻纱, 像是蔓红的，带着甜味的梦境。

她一低头，看到金黄地板上印着自己的影子，朦朦胧胧的一团。

费思的呼声从帘子后传来，他兴奋的脸颊泛红，带着她往一个大厅走去, 不知道穿过多少拱门，看到一个占地极广的舞池，佩戴金饰玉石的舞者托着琵琶在原地打旋，手臂上的彩带飞成不甚规则的的圆，像是两尾火红的鲤鱼互咬着尾巴。

一切都很快活。

有人走过矮桌，不小心勾到了酒壶，随着一声轻响，壶盖掉到地上，滴溜溜的跑了两圈，黄金的酒液从桌沿滴落到地面，浓郁的酒气瞬间占满了大厅，熏得游人双颊泛红，乐陶陶的。

有一行人从侧边的走廊中穿过，为首的是一个发色浅亮，如月光般的人，像是壁画上的飞天活了，来到了人间，穿着差不多的短上衬和长裤，领口衣袖镶嵌了细碎的星星，行走间洒下一串光辉。

虞野隐隐觉得他眼熟，好像在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

他似乎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看，只是走了两步之后，又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去了。旁边的人叫他这一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在原地踌躇几下，又跟了上去。

“哦。”

“这是福格斯的东西啊。”

身边一个颇有见识的富商手里拿着一串珠宝，“倒是名家手笔。”

“原来福格斯和这边也有生意往来吗？”

另一人接过话：“前两年倒是有，不过市场打不开，收益不见好，今年听说有些矛盾。”

他指指侧角：“喏，那里原本还有福格斯的展柜呢，只不过今年取消了。”

富商又说：“政府大力支持，都打不开市场呢。”

另一人说：“听说是内部政策出了问题，尔兰河和我们这边又不一样，家族里的老辈话语权大的不得了——说一不二。不过到底是什么回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费思冲过来，打乱了这一翻交谈。

他身上挂的琳琅满目，都是极乐城里的赠品，样样小巧精致。像个行走的多宝架。

后来这些东西一部分被他寄到了家里，还有一部分赠给了学校里的同学，不过同学们也没有地方放，只能把这些东西放在储物室里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