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铭的生日那天,请的人不多。有他的同城高中好友、大学舍友、同专业一两个玩得好的同学,还拉了几个女同学。
比较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开元酒店是他家开的,这是一家连锁酒店,在省内省外开了十几个。王阳铭说,他妈开酒店,开学时见的是他爸和他小姑。
“怪不得,我还当你爸妈夫妻相,原来是兄妹。”舍长感叹道。
吃完饭,王阳铭问要不要续摊KTV,大家兴致正高,纷纷同意继续玩,甚至准备玩到门禁时间以后,有人今天赶上宿舍查寝,打电话回去叫人帮忙掩护。
程桑南看时间,已经七点多,孟冬琢正笑眯眯和舍长说话。他有点犯愁,拉住孟冬琢:“你跟我来。”
王阳铭注意到了,过来问:“是不是有事要走?”
其他人的注意力也转移过来了。眼见王阳铭脸上露出一点不高兴的脸色,孟冬琢笑了笑说:“没事,我们……”
程桑南的表情变得夸张。
“其实孟冬琢超级怕黑!”他打断孟冬琢,把人往身后一放,“一进入黑暗的环境,浑身都要噗噜噗噜冒出奇怪液体!把KTV淹了的话大家都唱不了歌只能学游泳了!”
“他,指的是流汗吧!说法好奇怪!”孟冬琢干笑,拨开程桑南对王阳铭说,“他才怕黑,我没怕过。”
王阳铭笑了:“你们两个一起说话的时候挺搞笑……”
“跟相声似的。”舍长喝了很多酒,笑嘿嘿的,“到底去不去?KTV,现在才七点多啊!”
孟冬琢有些疑惑,看了看程桑南,又看了看王阳铭和舍长,拽了程桑南一下。
程桑南转瞬间打定主意:“不去——是假的!舍友第一次邀请我们庆祝生日,当然去,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
孟冬琢笑了,对王阳铭说:“生日快乐!”
酒店二层就开着KTV,生日的主角带朋友和同学在自己家里很随意,找了一个好房间。
一进去,扇形的歌房很宽敞,两排沙发弧形摆放,围着抬高半尺的舞台,坐十来个人绰绰有余。坐在前排方便上去唱歌,坐在后排方便聊天,左右沙发之间隔着小方桌。
大家各自坐下开始点歌。舍长过来问,程桑南借口自己唱歌难听,孟冬琢也摇头,把舍长打发走。其他人和他们不熟,开朗的过来打个招呼也就玩自己的去了。
程桑南留下陪伴的举动让孟冬琢很开心,但是,坐立难安感很快击倒短暂的快乐。歌房很暗,还没有关门,仅存的光明映进来,孟冬琢几分钟内已经扭头看向门口十来次。
他突然站起来说:“我去一下厕所……”
这时,有人想起关门,最后一道亮也退场,只剩下幽幽的屏光映着每一张笑容满面的脸。
当室内暗下来时,程桑南心里一紧,就看孟冬琢一屁股坐回去,头一点一点,呼吸急促不规律,眼皮坠着坠着就要合上。
此时,程桑南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人可不能醒来。
他飞快扫视四周。
王阳铭起身上台,负责点歌的舍长扭头看王阳铭,大家的目光聚焦在几个漂亮的女同学身上,女孩子们眉飞色舞聊着天,一个女孩朝点歌的舍长走去。
这个时刻,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
电光火石间,他眼睛平视前方,手却悄悄放在孟冬琢的腿间,做起一系列看上去可疑、实际上也越线的操作。
孟冬琢的呼吸一顿,睁开眼睛,用力推开他的手。
王阳铭站在台上低头试话筒,音乐声响起,舍长聚精会神地操作,旁边的女孩子指指点点,几人围坐一起低头看手机不时发笑,其他人或倒水喝茶或嗑瓜子聊天。
从伸出咸猪手到被推开,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
程桑南回头若无其事般,试探问道:“嗨?”
音乐声伴着王阳铭的歌声,有人大笑起来,因为王阳铭的歌声很难听。
孟冬琢的目光追着他收回的手移到他身上,触电似的眼帘一垂,换了一个坐姿,不停地抠衣角。
“手滑了。”他清了清嗓子,“你好?你认识我吗?”
孟冬琢此刻微微耸肩,膝盖并拢,下意识含胸的动作,就像青春期过早发育的女孩子,对自己的第二性征充满不适与羞涩。
很可能是女孩子。
“孟冬琢”没有回应,浅浅坐在沙发边沿,看起来很不自在。
程桑南估量一下他们俩原本膝盖挨膝盖的距离,而眼前这个“孟冬琢”十有八九不认识他,这个距离就太过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