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惊恐极了，不敢下床，紧紧盯着被活活烧死的王阳铭，哆嗦着，半晌，发出虚弱的质疑声：“做梦？”

王阳铭原本待的地方淌下黏糊糊的油脂，极度难闻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每个人都感到窒息。

血沿着孟孟走动的轨迹到处都是，孟冬琢睡前仔细清扫过、拖过、洒水降温的宿舍，以及一个多月来努力维持、渐入佳境的宿舍关系，被孟孟搞得一塌糊涂。孟孟用割破的血手敲了每个人的床沿，孟冬琢醒来一定会崩溃。

程桑南立刻想到，这是自己犯下的错误，是自己忘记哄孩子睡觉，才酿下这样的大祸。

“嘘，嘘，该睡觉了，要安静。”他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瞥了舍长一眼。舍长的表情平静下来，拉上被子睡了，这样不会引起孟孟的注意，变成第二个受害者，祝他做个好梦。

明天，舍长会记得，一切是程桑南做的。

孟孟扑过来抓住床栏，满脸眼泪。

程桑南轻巧地下梯子，抱住孟孟轻声拍哄，感觉他战栗的身体靠过来，镇定些了，才伸手抽几张纸，给他擦手。

程桑南的手指一碰到孟孟的伤，血口子就收口愈合，孟孟吸着鼻子，在安抚中稍稍平静下来。

他半牵半抱带人到阳台。

今天的动静真的非常大，迟疑的敲门声响起，宿管在外面喊：“开门？”

他索性不管那些。

孟冬琢也会理解他的，明天一觉醒来，成为被吸血鬼掳走的受害者，比成为嫌疑犯好得多。

窗外夜色幽幽，乌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辉，正是一个适合逃跑的时候。

宿管开始砸门了。还有打电话喊保安的声音，也许嗅到了什么吧。

他打开纱窗，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气息。

“南南，你在做什么？”

孟孟睁大的眼睛带着好奇，他不由想到，一觉醒来发现两个人一起变成逃/犯或者失踪人口的孟冬琢，一定会吓一大跳。

这真是连他也想不到的大吃一惊。他忍不住一笑。

“我要和你一起玩。”孟孟看他笑了，也跟着笑。

“我们飞飞喽。”他想到明天，又笑出声，抓住孟孟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像这样，两只手臂抱紧我。”

“好！”

他们从窗户跳出去，下一刻，程桑南的脸与身体迅速变化，耳朵不断变大伸长，黑色的绒毛钻出毛孔，手指变形延长，指间翼膜展开……只一眨眼功夫，赫然变成一只翼展超过三米的大蝙蝠。

一阵细微的扑扇翅膀的声音，这个吸血鬼带着自己的另一半，飞上半空，朝着远处的世界树飞去。

人类的生活已经被他们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