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薄言本以为河图里会是波澜壮阔的山川大海,没想到进来后竟然是精美的抄手长廊,配着假山湖泊相得益彰,比苏陌离只知道堆金器银饰的品味要高多了。
锦薄言的纤长的手被苏陌离的手掌包裹微微沁汗,有些不适,想将手抽出来却被攥的更紧了些,就像是人在紧张时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按理来说,河图洛书是河伯的法器,就算是在悠久的历史积淀下生了神志,也应是对主人有着本能的忠诚与服从,那苏陌离是在怕什么。
正在这时苏陌离突然回头冲锦薄言微微一笑,那秀美的脸上像是被人在小腹狠狠地捣了一拳,却要硬生生忍住的表情,在锦薄言眼里说不出的惨不忍睹……
锦薄言忍不住偏偏头,一脸嫌弃地避开苏陌离的脸。
……
走了大概小半柱香的功夫,苏陌离突然停在了一扇门前,锦薄言一个不留神正好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苏陌离的后背不知何时被汗水浸湿了,透着一股渗人地生冷。
“走,我们进去。”苏陌离的声音有些沙哑,饱含深意地再次回头望向锦薄言。
这一眼情绪万千,有忍耐,有不安,有愧疚,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狂热。
锦薄言沉默了,忍不住想到许多年前他在一间破败的庙宇里见过的一群教徒,满脸虔诚地跪在一只连他都叫不上名字的小鬼像前,眼睛也是像苏陌离一样,不正常的猩红,目光浑浊但却信赖狂热,一副中了邪的模样。
他本就是无意路过,转身准备离开,那群教徒里的一个领头人突然高声大喝;“……神明在上,忠贞信徒在下……”
锦薄言微微皱眉迟疑了一瞬,然后那群信徒就在他的注视下,念念有词地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在自己的皮肉上,直到剔出白骨,裸露出还在跳动的内脏,浑然不觉疼痛。
……
“锦薄言。”
“叫爷干嘛?”锦薄言回过神来。
“嗯,没事。”
自从进入河图,苏陌离就神神道道的,锦薄言忍不住警醒了几分。
推门而入,河图中的房间果真不可与河伯住的那个鬼地方同日而语,雕梁画栋,桌上的玉器,墙上的古画都是数的上名的佳品,连桌布都是蜀锦掺着金丝织就,就算灰尘都带有一番独有的高贵。
“你看看人家的房间,你再看看的你的房间,同样是河伯你那就是个猪圈。”
锦薄言抱着臂膀,啧啧称奇,还不忘顺带着嘲讽河伯几句。
“呵,”苏陌离垂下眼眸笑笑,在房间里逛了几圈,似乎认同了他的房间像猪圈的说法,“我也是第一次进河图,确实不错。”
锦薄言多看了他两眼,进了这间屋子之后,苏陌离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这间屋子有点古怪,锦薄言暗暗地回忆了一下来时走过的路,那些看似一模一样的长廊就像是一座迷阵,如果走岔路便会像鬼打墙一般被困在里面,苏陌离既然敢进来,并顺利地找到迷阵所指向的终点也一定是有所依仗。
而这个依仗很有可能是苏陌离背后的那个人。
锦薄言目光变了变,这间屋子既然是迷阵的终点,也一定就是这个迷阵的阵眼的所在。那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个迷阵到底是想困住谁。
先前苏陌离提过他师父参与过河图的炼制,可他并没有在迷阵上看出他师父的手笔,那说明这迷阵并不是一开始便存在的……
“锦公子,不瞒你说,河图的精魄就被困在这间屋子下面。”
锦薄言诧异苏陌离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他答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那河图不愿认你为主,你又恰好困住了它,那你为何还担心河图作乱。”
苏陌离张张嘴,敛去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笑道:“河图每到三千年便会能力大涨,即便是上任河伯也压不住,更何况我一个凭靠运气的水鬼。”
“凭靠运气?”锦薄言意味深长的挑挑眉头,四下寻找能充当阵眼的法器。
苏陌离继续笑笑,并不想在继续解释,举起桌子上的合卺酒递给锦薄言,很好的掩饰住眼底的一抹红光,“喝了这杯酒就可以办正事了。”
锦薄言恰巧被房间里的一副古画吸引住目光,古画上画的乱世山川,笔锋凌厉流畅不失美感,看模样像是昆仑山,就在昆仑山巅画着两个模糊身影,有些眼熟,最重要的是这画风,很有可能是出自他师傅楼时休之手。
他的心思看似全在古画上,余光却冷冷的盯着河伯的一举一动。
酒有问题。
锦薄言没有迟疑,一仰头将杯中酒喝了个精光,假意没听清河伯话里的深意,也没注意到河伯递给他酒时的冷笑。
麻利的喝完酒,锦薄言刚趴过去想看的更仔细一些,就觉得眼前一黑,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秦既卿拖着公主那条蠢狗怎么也走不快,没多一会儿就跟丢了,只能在抄手走廊里四处乱转瞎碰运气,突然听到一声闷响,仔细的判定了一下方位就提着公主摸了过去,公主虽然胆子小,拿来闻闻味还是可以的,抽着狗鼻子在地上嗅了半天,冲着河伯和锦薄言所在的那个屋子龇龇牙。
秦既卿明了,拍拍公主的头,伸出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就看见锦薄言衣衫不整的露着半个胸膛,如玉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另一个人坐在床头摸着他的胸口,场景香艳,气的秦既卿心血上涌,心里咒骂道:“好你个锦薄言,我好心好意累得半死来找你,你倒好,美人在怀,软玉温香,当真是禽兽不如!”当即就要甩袖离去,却被花死死地住住了下摆。再转头朝洞里瞥了一眼软玉温香玉的手里竟然多了一把匕首,白花花明晃晃的在锦薄言的胸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