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厅,杜薇薇踩着厚拖鞋,抱着一杯热奶茶暖手,在那儿等着代领的快递。外面天色浓黑,大雨简直是有人在拿着水桶往下泼一样,杜薇薇不禁感叹道,“这种天气不用出门真是太好了……”
这时一个瘦瘦的男生背着背包从楼梯间走出来。见到她,局促地笑了笑,勉强算是打了个招呼,便忙着低头往外走。
“林简!”杜薇薇喊住他,“今天排戏不是没有你吗?”
“我……”林简嗫喏了下。“我”了一会儿,没“我”出个名堂来。
“不用‘我’了,我知道了。”杜薇薇犀利道,“去替肖潇跑戏是吧?”
林简低头没有回声。
“你说你是图什么。”杜薇薇难以理解,“他是要跟着孟子捷去和外面那群人聚会,又不是有伤有病自己去不了!”
“啊……”
杜薇薇道,“他没跟你说吧?”
一看他就是不知道的样子,杜薇薇说,“现在你知道了,还去吗?”
林简挪动脚步,看着鞋尖,想了又想,为难道,“可我已经答应他了……”
杜薇薇翻了个白眼,“成,成。”她明白说什么都没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林简低头跑了出去。
另一个女生从拐角拐了出来,“你管他干嘛啦,一直这样,油盐不进。看他那副窝囊样子。”
杜薇薇皱眉,她也说不上多喜欢这个人,只是总算是同学,“总是有点太可怜了。只是劝几句,他不听就算了。”
她喝了口奶茶。
雨下得太大,雨伞根本不管用,瓢泼的雨还是顺着劲风往身上淋。宿舍距离戏院的排演厅有段相当的距离,路上都已积了水,林简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时间不太富裕,林简选了条比较近的路,那条路要穿过一片花坛。走到花坛的时候,他傻眼了。
花坛在施工,泥土翻出了高高地堆着,路早就看不见了,泥渠往下淌着泥水。
林简硬着头皮走,走不到小半段路,一脚踩在深陷的软泥里,泥水灌进了胶靴。
“呜……”泥水冰得他一哆嗦,他没想到已经凉成这样。费劲地把靴子□□,不知该往前走还是退回去另走别路。望着夜雨茫茫的前路,几乎想一屁股坐下来哭,想了想答应人家的事和反悔之后肖潇那张生气的脸,又哆嗦着站直了。
排列厅的门厅,孟子捷倚着墙,拨弄头发,欣赏着自己尖巧的下巴映在墙上的影子的曲线。他似笑非笑,“你不说有人替我吗,人呢。”
“再等等再等等,一会儿肯定来。”肖潇焦躁地看表。
“你行不行啊。人不会放你鸽子了吧。”孟子捷道,“再不出发人家那边儿可就先开始啦。”
“不可能!”肖潇断然道,一边咬牙,“这个林简……”
孟子捷第三次提议先走的时候,有人推门冲了进来。外面的风裹进来一阵雨,那人腿脚上都是泥,雨鞋踩在地上留下几个泥印子,慌忙忙收起老式雨伞,溅起一点水珠,附近的人立马躲开。
孟子捷瞥见那又大又笨重的土黄色胶鞋,“哦,我的老天爷。”捏着鼻子转过脸。
肖潇非常冒火,“林简!说了几遍是八点集合八点集合,你没带脑子还是掉茅坑了?你这不是耽误事吗!”
“对不起,路上耽误了一下……”
肖潇懒得听他嗫喏,半天也放不出一个响屁,“快去!签到我已经签过了。别让人逮着!”
“噢。”林简囫囵抱起书包和雨伞想往里走。里面的人立马互避瘟疫似的相互挤着让开一条路。林简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满脚的泥,面对大理石反光的地面,不敢踩下去,有点不知所措地愣住。
“磨蹭什么呢!去啊!”肖潇搡了他一把。林简眼里泛了点泪花,硬着头皮跑向了换衣间。
孟子捷撇撇嘴角,像终于摆脱什么一样出了口气,“叫的车到了吗。”
“不知道,我看看……哎我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