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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1(1/2)

晚上, 我去热了一杯牛奶, 拿出我早就准备好的一包粉末。--*--更新快,无防盗上----*--

老三跟我说过, 赵煦凉曾经去张半仙那里买了张符, 能让我忘了通过姻缘牌所预知的那些。

她一直也没对我用上,也没告诉过我。相对而言我比她更恶劣一些, 因为我正打算把我准备的东西用在她身上。

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我把粉末抖落在杯中, 用勺子搅了搅, 直到白色的粉末完全融化在牛奶之中。

来到房间, 赵煦凉正趴在床上看视频, 我抓住她晃个不停的脚丫,把牛奶递给她。

“诶诶诶,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她有些感动,握住我的手腕,就着我的手尝了一口,砸了咂嘴, 随后接过杯子, 喝得一滴不剩。

我把杯子里里外外刷了个干净,装着粉末的塑料包也扔到马桶里冲了下去。

回到房间, 她闭着眼睛趴在床上, 我用力推了她几下:“醒醒, 这么睡小心着凉。”

她没有反应,我知道是药效发作了。

我抱起她,让她在车后座躺着, 然后启动车子,前往远离市中心、我托人秘密购买的一处庄园。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耳旁是我粗重的喘-息,身子抖得连方向盘都握不稳。

※※※

去庄园的路程足够我冷静下来。

我把车停在路边,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拼命喘了几口气。

早在几年前,我以为她要自杀,于是把自己坚硬的躯壳血淋淋地剖开。

从那时起我就疯了。像冬天湖面上薄薄的一层冰,看似安稳,一旦有人轻轻踩上去,哪怕是个小孩儿,都会轰然碎裂。

赵煦凉躺在后座,牛奶里的迷药剂量足够一个成年人昏睡一天一夜。她对我没有丝毫防备,甚至还在为我给她拿了牛奶而高兴,就这么把我内心所滋生的所有黑暗面,如数喝下。

我的身体遏制不住地颤抖。让我害怕的不是我一时冲动犯下的过错,而是我的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仍旧没有悔改的念头。

她只是在耍小性子,并不是真的要和我分居,我当然知道。她这辈子都离不开我,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带她回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可是,把她藏起来,藏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让她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轻声反驳,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分明是夏天,我却浑身发冷。

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夏天刚过去不久,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赵煦凉睡在车上,我怕她冻着没敢开空调。

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然后打道回府。我们的时间还长着,我不能伤害她。

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外面一丝风都没有,远处传来几声蝉鸣,让人更加烦躁不安。

不远处有白影一闪而过,期初我以为自己眼花了,过了一会儿,那个白影又出现在眼前,离我越来越近。

我能看清了,那是一个头上盖着床单的人,一步步朝我走来……不,与其说是走,还不如说,是飘过来的。

鬼?

我从来不信这个,就算在我自己身上发生过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玄学,我也不相信鬼神之说,对这种东西完全升不起敬畏感。

况且比起见鬼来,我更倾向于有人在装神弄鬼。

那就不好办了啊……

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被目击者看到,这个目击者不但不偷偷摸摸的藏着,反而跳出来跟我玩儿这套,不灭口都对不起他。

床单怪飘到我面前,我本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他却像是没有看到我这个大活人一样,蒙着床单的头凑到车后座的窗户上。

突然,他伸出手来,用力在车窗上拍着,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打开车门,把上半身探了进去。

他真正的目标恐怕是赵煦凉!

我直接抱住他的腰,脚下一绊,把他按倒在地上。他没有反抗,只是把一只手伸向赵煦凉那边。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想掀掉他头上的床单,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把我推到了一边,跳起来想跑。

我条件反射伸手去抓,把他头上像盖头一样盖着的白床单拽了下来。

那人下意识回过头,在昏暗的车灯下,她的面目跃进我的眼中。

怎……怎么可能!

我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追上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跌跌撞撞跑远,像是身后有鬼在追着。

※※※

我驱车来到庄园,把乖乖睡着的小姑娘抱到最顶层的房间。----更新快,无防盗上----*--

这间房是我专门为她准备的,用的全是她喜欢的颜色。

打开床头的抽屉,里面放着纯金打造的锁链,为了防止伤害到皮肤,内层用柔软的绒布包裹着。

我给她戴在右脚脚踝上,上了锁,把另一头锁在床头。锁链的长度控制得很好,刚刚够她在房间里随意走动。

次日,我以赵煦凉的名义在公司安排了工作的交接,回到庄园时已经是下午了。

关于她得知自己被囚禁的真相后会作何反应,我设想过很多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她居然适应得相当不错。

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吃着泡面看,并没有难以置信,更没有要死要活。

她甚至还有闲心抱怨:“把我关起来又不给我做饭,给我准备了一箱子方便面,是想让我吃成泡面精吗?怎么这样啊。”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试探着摸摸她的头发,她对我的触碰没有丝毫抗拒。

“你不想让我出去,那我不出去就好啦。不过你得天天陪着我,公司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破产也没关系,我的棺材本足够咱俩吃喝玩乐一辈子了。”她咬着叉子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后面又有些委屈,“不过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呀,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你要跟我说呀,我一定会记在心里,以后不会再犯的。”

我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她越是这样,我心底的愧疚感就越是明显。我不该伤害她,却做着伤害她的事。

她没有做错,什么都没有,她是真的改过自新了。

但她可能爱错了对象。

昨晚,我把床单拽下来后,看到的是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与我不同的是,她的眼角有一道疤,而我没有。

在我曾经预知未来的梦境中,赵煦凉逃婚后,我一度颓废靠买醉度日,某天夜里喝醉,眼角嗑在了尖锐的桌角上,从那以后留下了一道伤疤。

——那些于我来说尚未发生,你对不住的是你重生前那个世界的何九温,而并非是我。

这句话是我亲口对她说过的,没想到一语成谶。

她爱的是她重生前的那个何九温,而并非是我,我们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久到我已经忘了她重生前的那个我,直到床单怪的出现,才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残忍地摆在我的面前。

我像一个卑劣的偷窃者,心安理得地享用着来自赵煦凉的,只属于何九温的爱情。

我所以为的爱情,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别哭别哭,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她抬手在我脸上擦了擦,我才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

“对不起。”我想向她道歉,甚至有种冲动想与她说明一切,话到了嘴边却成了这样。

“不需要道歉,”她摸了摸我的嘴唇,又亲了一下,“那晚的牛奶苦得和中药一样,我都坚持喝下去了,有没有奖励?”

原来她知道牛奶里面加了料。

她总是这么好,我被她宠坏了,没她活不下去。我不想让她遇上她真正爱的那个人,不想像个死囚一样数着日子等待脖子上的绞索一天天勒紧,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杜绝一切她能见到那人的可能性。

我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不安和恐惧全都掩了下去。

※※※

时间一天天过去,公司里并没有人疑惑赵煦凉的去向,我一开始准备好的理由和说辞根本没有用上。

我假称有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姐,雇佣私家侦探去找,我想找到她,给她一笔钱,让她走得远远的,永远别出现在赵煦凉面前。

可是不论我付出多么丰厚的报酬,找业界口碑最好的私家侦探,却依旧找不到关于“我”的一丁点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如果说赵煦凉的重生是从一个位面到另一个位面,把重生前的位面称为A,重生后的位面称为B的话,那么A位面的“我”,是怎么来到B位面的?穿越吗?

我联系了老三,本来是想跟她约个时间在外面吃饭,她说月底编辑催稿催得急,没空出去,让我去她家里。

毕业后,老大去北京找了份专业对口的工作,老二回东北继承了家里的小吃铺,小五下乡去搞养殖。只有老三,既没有好好找工作,也没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去摆摊算命,反而开始写起,是某灵异杂志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

按照老三给的地址,我找到她的住处,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

“对不起,我好像走错了。”我抬头看了看门牌号,里面传来老三的声音:“门口杵着干啥,进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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