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说回来, 这么刺激的东西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是略微有些遗憾。
毕竟赵煦凉对所谓的财产分配毫无兴趣,她有多少钱我最清楚不过了, 绝对不会比赵家差到哪儿去。更何况她野心不大, 连公司都懒得管, 整天就想和我腻在一起, 还怪我给她打工太卖力,没多少时间陪她。
拿到丈母娘的遗物, 等雨停了我们就走。
赵煦凉站在我身边, 时不时看向门口, 又看向我。我马上察觉到她的不安,揽住她的肩膀:“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抬头,漆黑的双眼对上我的,看不出情绪。
“我会保护你。”我重复了一遍。
“嗯。”她笑了下,看上去有些勉强。
我把这归结为她太害怕的缘故,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就这么死在了我们面前,前一刻他还在与我们坐在一起吃饭。
“死亡时间不说也知道,口中能闻到苦杏仁味, 排除心肌梗塞一类的突发疾病, 初步断定是氰-化物中毒。”
循声望去,只见赵秋白不知何时来到尸体跟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我听她说得一套一套的,颇有道理, 不禁问道:“你是法医?”
“姐姐可不是什么法医。”赵秋白站起来,朝我妩媚一笑,又走到餐桌旁。
“别理她,她柯南看多了。”赵宇冷着脸说道。
赵秋白并不理会赵宇,显然不打算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她绕着餐桌转了一圈儿,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赵承位置前面放着的空酒杯上。
“氰-化物毒发时间相当迅速,如果下在饭菜里,不说怎么才能准确让赵承吃到有毒的菜同时不影响到旁人,就算真的是饭菜有毒,也不可能等到佣人把吃完的残局收拾下去才毒发。”
赵秋白一改初见时平易近人的模样,目光变得锐利,我们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仔细聆听她对案情的分析。
不得不说,她分析的也确实靠谱,经过她这么一说,凶手是谁,似乎也要呼之欲出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赵承离开座位前,喝了一杯红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杯红酒开封后,除了赵承之外,只有煦凉带来的朋友碰过。”
赵秋白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我的身上,真真让我享受了一把主角的待遇。
不过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
“我确实碰过红酒,但也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已,你要是因为这个怀疑我下了毒,那也未免太过牵强了。”感觉到赵煦凉握着我的小手紧了一些,我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怀疑而感到惊慌,“更何况,我跟你们赵家并没有什么利益纠葛,为啥非得毒死赵承不可呢。”
“动机这东西谁也说不准……”
赵秋白摆明一副不相信的姿态,让我觉得有些好笑,本来以为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狗头侦探。
我懒得跟她多说,拿起剩下的半瓶红酒,直接就着瓶子喝了一口。
“酒里有毒?”谁都不喜欢被莫名其妙当成嫌疑人,更何况我还是个打酱油的,所以这话说得多多少少有点儿挑衅的意味。
赵秋白不说话了。
毒并不一定非得下在食物和酒中,依我看来,能下毒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多到我都懒得去想。
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警方去处理吧,我这个屁民就不瞎跟着掺和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眼看着赵秋白不说话了,我也没穷追不舍对她的智商进行羞辱,俗话说得好,得
饶人处且饶人,万一她再是个凶手,前面那一波开玩笑一样的推理只是减少自己的嫌疑,要是被我羞辱一番再记恨上我……
我倒不是怂了,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常在河边走早晚掉下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回房了。”赵煦凉冷冰冰地撂下一句,拉着我上了楼。
我俩的房间挨着,但是想也知道我们合法妻妻是不可能分房睡的,更何况这时候还是敏感时期,剩下那几个人里面藏着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赵煦凉站在窗前,我走到她身后。窗外的雨点又急又密,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甚至比之前下得更大了。
我伸出手想搭在她肩膀上,又突然顿住动作,手臂无力垂下。
她离我不到两步的距离,我却不敢碰她。
落地窗外,铺天盖地的雨幕连成一线,或许是玻璃太过干净,总让我觉得,再往前一步,她就会走进雨里。
从我们正式在一起后就消失的心悸感又回来了,甚至来得比以往更加强烈。恍惚中,她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向我,蓝灰色的眼睛就像晴空染上了拂不去的阴霾。
回过神来,我猛然发觉自己靠在露台边缘,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模糊了我的视线。
赵煦凉抱着我的腰,拼命把我往后拽。
靠,这是什么情况?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我和赵煦凉失去平衡,双双往后倒去,情急之下我只能做到强行转了个方向,避免自己摔到赵煦凉身上。
脑袋撞击水泥地面的一瞬间,我竟然有一种阔别已久的熟悉感,许多零零碎碎的记忆在眼前闪过。
可是当我想要抓住时,又怎么都抓不住。
赵煦凉朝我伸出手,我就着她的手站起来。回到房间,她不由分说把我推进浴室。
温暖的水流洒在身上,让我有时间去回想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
那些记忆大多是模糊的,唯一能够让我肯定的是,那里面有她的存在。
我与赵煦凉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我为什么不记得?
我把水温调到最低,猛地把花洒开到最大。
冰冷当头浇下,我终于捕捉到其中的某个画面,但并不清晰。
周围一片漆黑,巨大的探照灯迎面驶来。在这个关头,回忆突兀地停住,结局我没有看到,可那个速度,应该是躲不开的。
……车祸?还是什么?
被卡车撞到的话,就算脑子出了问题,选择性失忆,也不可能一丁点后遗症都没有留下。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这不禁让我产生疑惑——
以我的视角看到的记忆,真的是属于“我”的记忆吗?
或者说,我自以为“看到”的,只是因为最近熬夜赶设计图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
赵煦凉裹着毛巾坐在床上,我心里一软,让她先去洗干净,别再感冒了,她却拉着我坐在床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突然跑到露台边缘,我有点儿害怕,就想把你拉回来。”她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中映出我的模样,“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