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阳聊着聊着就在程琳办公室待了一上午。

因着是第一天来上班，秦思今天派给她的任务不过是熟悉一下四十七楼的环境，可她摸进总裁办公室后干脆就不走了。正好程琳人也随和，两人讲着讲着就忘了时间，直到秦思不动声色地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敲门进来的时候她才惊觉时间已经到中午了。

“秦秘找程总有事我就先走了。”略有些尴尬的和程琳道别，走到门口就要和秦思错身而过时耳边忽然听到她小声问了一句：“小舒，已经到饭点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语气说得再平淡那也是带着讽刺的，舒逸阳瞬间红了脸，摇头磕磕巴巴地拒绝：“不。。不用了，秦秘，我去食堂吃就可以了。”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坐在大班椅里的程琳才抬手抻了一下酸疼的腰背和脊骨，整个人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问道：“你怎么才来？”

“这不是正好给你们机会多讲讲嘛。”

“不多聊会怎么让她以为我上钩了？”无视了秦思正对自己翻出的白眼，程琳望着她胳膊下夹的东西，精神一震道：“找到了？”

“嗯。”秦思将文件夹扔在桌上，语气不善：“喏，你要的六年前的Z市日报，老娘活活跑了五个书报回收点才给你找到！”

蓝色的文件夹因为她粗暴的动作而摔开在桌面上，从里面跌出一张报纸。

许是年代久远的缘故，破烂泛黄的油墨纸张一展现在空气里就弥漫出呛人的霉味，程琳用指尖拈起那张薄到几乎透明的纸，目光凝聚在字形都走样了的内容上，一点点的翻找，最后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条小到几乎看不清的文章。

标题起得还有几分惊悚。

“震惊，又一起慈母多败儿！本市一命十八岁女生殴打亲母至住院。”

文章很简略，因为占得位置小，几句话就将内容概括出来了。

说是本地一名十八岁女生李某某和母亲张某某因事发生口角，而后李某某对亲母施加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殴打导致其母受伤住院。

名字是化名，也没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发生了口角，但是总体时间和事件都是对得上的。

这件事情李萌柚完全没有对她提起过，哪怕是自己委婉的去问了，她也全程守口如瓶，一个字都没透露。

所以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关于她杀人和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事情，会不会也是真的？

心里一惊，程琳赶快打开电脑，在本地论坛的驻家新闻栏里用搜索键敲了“KISS酒吧”这几个关键字。

很快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本市两名三十岁左右男子于昨夜凌晨在酒吧嗑药后纵情过度猝死。”

新闻的时间赫然就是她们离开酒吧后的第二天，而且这次的新闻是配了照片的，彩色照片拍得不算很清晰，混乱的画面上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抬着蒙着白布的担架出来，背景隐约能看出是在KISS酒吧。

瞳孔瞬间紧缩，苏星陨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李萌柚那晚。。竟是抱着杀人的心态去酒吧的？！

程琳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晚的情形，在两人发生了亲密关系之后，她在药物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昏睡了过去，半夜还发了高烧，李萌柚半夜将她叫醒穿衣服走人，第二天醒来时自己就出现在了她的出租屋里。

依李萌柚那种体贴周全的个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那晚是在发烧的，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要将自己带走。

对了，自己那晚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非常嘈杂的叫嚷声，似乎其中还间杂着推搡时玻璃被打碎的脆响。

难道是那个时候就有人发现了金烨的尸体？！

李萌柚是害怕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所以才赶紧带着自己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联想事情就通顺多了，程琳抚着额头叹气，心头情绪复杂，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有欣慰也有忧虑。

欣慰的是即使在危急时刻李萌柚也没将自己抛下，知道在那种情况要顾全两个人的安危。忧虑的是她毕竟是杀了人，虽然警方没掌握到实际的证据，但苏星陨都能查到事情，黑、道那边终归也会清楚事情真相，到时要怎么才能保护她？

还有自家这边，亲爹肯定是不会帮李萌柚的，不仅不会帮，他还会落井下石，如果她杀了金烨的事情被知道了，程孝东肯定二话不说立即把她交到金哲川的手里去的！

到那时怎么办？

头疼的厉害，程琳轻嘶一声，伸手反复揉着额角。秦思见她困扰成这样，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

稍微思索了一阵，程琳忽而开口：“秦思，你现在赶紧去人事部把小柚的档案调出来给我，记得要悄悄的，别惊动任何人。”

心里有秘密却不能说，程琳有些烦躁的发了指令，秦思还有些怔然，没来得及问个缘由就听见微信铃声响了一下。

程琳摸出手机，看到又是苏星陨发来的微信。

内容不冗长，不过是几张照片而已。

从照片昏暗和模糊的程度看就知道是偷怕的，图片的里的人物也熟悉，是李萌柚和章莱。

两人似是在一起吃饭，在某家餐厅的窄小包间里，坐得距离不算近，也没什么暧昧的举动，唯一还算露、骨的地方是李萌柚曾三番两次偷撇章莱胸前风光的眼神。

“什么意思？”程琳发了个疑问的讯息过去，随即电话响起，她接通后对秦思使了个眼色，秦思便很自觉的转身出门去了。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苏星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带了几分低沉，听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明显了？不过是两个人一起吃饭而已。”

“。。。。。。”

证据都摆在她面前了，她还不信的话苏星陨还有什么办法？

男孩子忽然觉得有些丧气。“你就这么相信她？她喜欢女人，章莱这么漂亮，李萌柚能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