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顾长夏自认为简竞舟是女孩儿后,态度转变的相当之快。
念书不想念,扔了。
不爱吃速冻水饺,下馆子。
睡觉要抱抱,不行……顾长夏觉得简竞舟对性别概念有些模糊,作为一名正直有操守的成年男性,他决不能禽兽。
于是从那天开始,顾长夏就从自己唯一的卧室里搬到了客厅沙发,独留简竞舟睡卧室。
当然,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顾长夏第二天醒来便发现沙发里又挤进来一个人——怪不得他半个身子掉在外面。
“你干什么,房间不睡。”顾长夏双腿盘着,坐在地板上,两手环胸。
明明是质问句式,大概是大早上空气太温柔的缘故,连带着顾长夏的语气也柔和了起来。
简竞舟缩在被子里小小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人,瓮声瓮气道:“不要自己睡。”
“所以你就忍心看我睡地板?”顾长夏气不打一处来,随即:“阿嚏!”
简竞舟心有愧疚,愈发不敢说话。
“今天晚上再跑过来,我就打断……剪光你的头发!”顾长夏凶神恶煞,在他脑袋上凶狠地揉了揉,吸了下鼻子。
腿是不可能打断的。顾长夏斜眼儿瞅着,想了想,头发又长又顺,这么好看,剪掉也怪心疼。
“噢。”
简竞舟抱住正在揉自己头发的手,放在脸边轻轻地蹭了蹭。
“咳。”顾长夏耳边浮起一片红晕,“快过年了,你不用回家吗。”
简竞舟摇摇头,没打算撒手。
“那得和你爸妈打个电话商量一下。”顾长夏孤身在外过年好几年,并不觉得不回老家过年有什么不妥。只是简竞舟是第一个寒假来这儿的孩子,他觉得父母应该会要求她回家过年。
简竞舟不知道父母电话号码,顾长夏只好打电话给老娘,一只手被小孩紧紧攥着,他脸热的更加厉害。
他老娘如是回答:“人大仙回什么家过什么年,要不要回家你问他自己咯。”
顾长夏挂了电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得罪我妈了,她这么恨你?”
简竞舟乖巧摇头(面无表情.jpg)
只是,顾长夏不允许晚上自己偷跑来沙发睡觉的事,简竞舟终究没放在心上,冒着头发被剪光的风险也要和顾长夏一起睡觉。
顾长夏挣扎了几天无效后被迫妥协:“还好沙发买的大。”
按照国际惯例,简竞舟是没有资格出来浪的。任何一个来到顾长夏魔掌之下的孩子,必须得完成任务才能见到太阳。
但,简竞舟不一样,人家是女孩子。
另外多提一句,简竞舟这妞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出门一定要他带上那一整本邪乎的日历。
自从考试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翻过日历,只是有时候出门会被简竞舟被迫带上当天的那一页……都是给惯的,得寸进尺,小人得志。
顾长夏哼哼,在简竞舟的头发上摸了一把:“让你衣服穿多一点,这两天雪刚要化,你们小姑娘都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吗。”
不要温度的简竞舟被厚实的深紫红色大棉袄包裹的结结实实,针织围巾甚至已经围到了眼睛的位置。整个人密不透风,俨然全副武装,像是个即将出发前往南极的勇士。
“阿嚏!”顾长夏从大衣口袋里扯出张餐巾纸擦鼻涕,“都怪你,害得我感冒。”
另一个口袋里放着的是小日历。
顾长夏只穿一身单薄的深灰色风衣,里面意思意思套了件薄薄的毛衣,一双酷炫的黑色皮靴——没有穿袜子,简竞舟出门时看到的。
顾-真-要风度不要温度-长夏,怀揣着成年人的尊严镇定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成年了吗你?”
简竞舟沉默着不说话,凑得近了些,一只手塞进了他的衣服兜里握住那冷冰冰的手。
简直瘦的只剩骨头,又冷又硬,像块石头。
顾长夏一巴掌呼他眼睛上,顺手撩了下眼睫毛:“一天到晚就知道撩我。马上过年了,家里什么也没有……难得今年过年有你来,置办点儿年货——喂,不许再用这种眼神瞅我。”
“噢。”简竞舟痒痒,眨了下眼,却没有躲避。
毫无悔过之意!一点都不知道反省自己!现在的孩子真是要翻了天了!
猪年新年即将来到,街道商场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氛 。张灯结彩,各种与猪相关的图案飞的满天都是,小猪佩奇更是昂首挺胸,嚣张霸道地霸占着各种有利地形,向顾客宣誓主权。
社会!
“要不要,哥给你买?”简竞舟一直盯着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女孩手里的小猪佩奇娃娃看,顾长夏出声问他。
闻言,简竞舟摇摇头。
“哦,”顾长夏羡慕地追随着小女孩手中的佩奇,柠檬精附身,酸溜溜道:“我也没打算给你买,多大人啊,还玩小猪佩奇。”
简竞舟抬头冷眼瞅着他,顾长夏——那眼神之炽热,爆发出无比强烈的热情与向往——
简竞舟默默在心里下了一笔。
顾长夏首先带领简竞舟同志扫荡了二楼零食区,购置了小半车零食,辣条薯片猪肉脯,橘子奶茶鸡锁骨,便宜称斤的,国外进口的,但凡看到顺眼的统统往购物车里扔,说一不二,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