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我爸爸是不会回来了吗？那我要去哪里啊？是要去孤儿院吗，那里是不是有很多朋友啊。”褚晓尚不明白孤儿院对于普通孩子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里有很多很多友好的朋友，心里竟然充满着向往与期待，他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问道面前的叔叔，警察的眼里似乎挤满了酸涩，眼角有点发干，四周沾染了不明显的红色。

“怎么会......”回复的话尚未说完，身后传来了低哑却慈祥的声音。

“晓晓啊，以后你跟奶奶一起过，不怕。”老太拄着拐杖，矍铄的白发却衬托出一副精神的面相，她缓缓地走过来，抱住褚晓，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这冬夜里叫人眷念。

“好啊，那奶奶以后可以给晓晓买冰糖葫芦吗!”本该是极亲昵的话语，褚晓的话语里面却暗含着止不住的忐忑。

老太的笑声很爽朗，说道：“好哦，给我的宝贝孙子买。”应声便牵着褚晓的手要回屋，警察和围观的人作势就要散去。

人群走动的瞬间，褚晓回头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像是在那里等候以久。

是谢止。

夜色深沉，圆月皎洁，洒下一地清辉，身旁的景物都变得寂静，唯有院子中间一盏昏黄的路灯在负隅顽抗，效忠自己的使命，模糊的光烂漫地打在少年的眼里，竟生出了片刻流连，褚晓辨明不清面前的人的表情，他轻轻挣脱奶奶的手，慢慢走到谢止跟前，问道：

“谢止哥哥，我以后还能到你家玩吗？”

少年甜腻的尾音让谢止差点站不稳，心疼铺天盖地席卷了他，他站在这里很久了，包括听见他那番无知的话，很多次谢止想冲开人群，拥他入怀，告诉褚晓跟他走。

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迈出那一步，亦没有勇气拥他入怀。

“好.....啊。”谢止的声音断断续续，晦明变化的脸褚晓看在眼里，他走上去，轻轻抱住谢止，谢止的身体有片刻僵硬，随即又恢复原样。少年温热的体温透过肌肤真切地传来，好像还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淡淡的柠檬味道缠绕住褚晓，让他不愿撒手。

褚晓虽然比谢止小两岁，但身高却不输谢止，此刻拥抱，谁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唉，谢止的心里不知为何涌起这声叹息。

最后是褚晓先撒的手，褚晓依然笑着，脸上全无半点悲伤，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哥哥，你会一直陪我的，对不对？”幼年褚晓还不明白一直和永远的意义，只是心里却执拗地想把谢止留在身边。

谢止呆呆地站在原地，寒冬凌冽，可他的视线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他望着褚晓瘦弱的身影渐渐离开，他发出了一声呢喃

褚晓，我能照顾你吗。

可是除了星点灯光，没有半点回应。